享此厚福?
何舍离打开了卫生间的门。
门口放着一张靠背椅。
她静静等他。
直到限用水被用光。
她不催他,也不打扰。
水声停了片刻,门外传来了轻叩声。
“我把衣服给你放在门口了。
你还没吃饭吧。
何舍离端坐在了茶几面前,两手扶膝。
一股香气,氤氲在室内。
依然只是一碗面。
可是任晓星坐在茶几旁。
何舍离穿戴整齐,来到了灯光微弱的客厅。
这里只亮着一盏地灯。
不但如此,任晓星还拉上了厚厚的窗帘。
他的心,他的脑,他的意识;
都在这里定格。
最后,他还是败给了自己。
这趟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人生?
这个标题太大了。
并不稀奇。
稀奇的是,像他这样,接受过反策反魔鬼训练的人,也会中招?
他的眷属,自当他先信。
可是,此次此刻,这两个字,未令他开释。
何舍离感到胸闷气短。
那床湿棉被再度降临,却不单单压住口鼻。
它在他心房缓缓掠过;
渐渐隐去踪迹,栖息进了他心底深处;
在他亘古的记忆处。
但他不是一个纯粹的感官动物。
他对感情无比认真。
此刻,必须问一问自己。
难道真如大天使元神所说。
人,就是如此肤浅的动物。
所谓的爱,爱的就是一具皮囊?
抛开她有多美多好;抛开她隐而未宣的情谊。
他为她痴迷。
为她痛心。
没想到,她为他收拾了随身物品。
何舍离心起涟漪;
他拿起衣物,穿戴整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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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天不作声。
何舍离的脑海中,不停重复的,只有两个字:
椅背上挂着一件藏蓝色的衬衣。
座位上放着一条叠得整整齐齐的西装裤。
这些,是他放在白房子的衣物。
她只是替他考虑、替他准备;
然后,等着他。
他何德何能?
我给你准备好了。
收拾好了出来吃吧。”
何舍离感到一阵惭愧。
这一次,它们压住了他的心灵。
直到,花洒再也洒不出水。
他竟然,用光了任晓星的限用水……
这间斗室,就成了一个家。
这碗面,就变成了一把钥匙。
打开了孤寂的心门,填满了经年累月的失意。
她如此思虑周全;
就像他现在已经是一个全城通缉的罪犯;
而她已义无反馈决定与他站在一起。
好吧。
她就是他这趟人生的意义。
不用怀疑。
何舍离愣了一记。
他试着倒回去,另行探索。
可是,他倒不回去。
他若不信。
哪里还有她的立锥之地?
他若不信。
他的心,瞬地,获得了开释。
恶人的谗言,历来厉害。
蛊惑人心,挑唆离间。
他爱慕的,到底是她的皮囊,还是她的灵魂?
蓦地,在何舍离来回拉锯的心间,飞来一只白色的大鸟。
它引吭高鸣,像在须弥山八万由旬自由翱翔。
何舍离仰头吁了一口气。
他得好好捋一捋。
强问自己,是最内耗的事情。
为她杀人。
最后,竟质疑起她的本性。
岂不有点荒唐?
对镜看看自己。
水雾当中,映现出一张冷硬的脸庞。
扪心问问自己。
——眷属。
他当然知道,她是他的眷属。
至少,他是这么看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