芜芊尘蹙眉,这个年不冷,这不是一个好的预兆,一直忙酒楼的事情,把这个事情给搁置了。
人祸不可怕,天灾才是,大自然的威力不可抗拒,在天灾面前人的力量微乎其微。
两炷香后,芜芊尘踱步进了辛月客栈,寻了一处开阔临窗的位置,点上一壶上好的茶水,几碟糕点,调整了自己的呼吸节奏。
一炷香后。
芜芊尘把古籍合上,伸了个懒腰,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
回主院,换了一身浅色裙衫,依旧是往日的玉簪简单挽发。她倒是想夜探一番,不知哪里冒出来的暗卫,把她撵得满大街跑,挡了她的道。
“哪位沈公子住地是辛月客栈,这个师爷有自己的宅院,在城北三巷最深处的两进宅院。”
“嗯,知晓,这几日,非必要就不必来此,来前手里拎食篮打掩护。”芜芊尘继续翻看手里的古籍。她知道做这种掩护没用,该被探查的那些有钱人早就了解,就是装装样子而已。
手一翻一沓厚厚的宣纸跃于掌心,递给雾非。“花时间,把这些融会贯通,带上香娘了解镖局。香娘的训练如何了。”
长枪挥舞破空之声,朝她径直袭来。
“你,对本姑娘有意见?”黄衣女子将矛头直接指向芜芊尘,眼里全是满满的敌意。
随手将那几张宣纸拨弄开,视线重新落到师爷身上,示意他可以走了。
师爷看着黄衣少女,有些踌躇,迟疑片刻,还是恭恭敬敬行礼,悄悄退出了客栈,明显是在警惕大堂上的少女。
这些小动作,可没有逃过芜芊尘的眼睛,目光转回大堂内少女身上。
芜芊尘继续翻看下一页,“黄家和洪家关系这般好?”
“私底下都在揣测您和王爷的关系,还有酒楼背后的主人。”雾非停顿了一下,继续道:“那位沈公子也来酒楼用膳了,宴请贵客上了三楼。”
雾非迟疑了一下又道:“这贵客是李明会身边的师爷。”
芜芊尘随手拈起一张宣纸。
纸上赫然几行诗:
西城杨柳弄春柔,动离忧,泪难收。犹记多情,曾为系归舟。碧野朱桥当日事,人不见,水空流。韶华不为少年留,恨悠悠,几时休?飞絮落花时候一登楼。便作春江都是泪,流不尽,许多愁。
“姑娘,我家公子一向温良,何时成了你口中的道貌岸然?”地上的男子,一身护卫打扮。
此人沈渊的贴身护卫。
“朝三暮四无耻之徒。”少女听到这句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好一句温良,不知廉耻之人,来,来,来,今日,大伙儿都瞧个明白,这个蒲家镇沈大善人家的公子,年轻有为的沈举人,是何面目。”
“无耻之徒,给本小姐滚出来。”清脆少女之声从客栈外响起。
只见门外,一袭鲜黄色广袖长裙的少女,手持长枪,大马金刀立于客栈大门。明艳灵动的少女,稚嫩姿色初张开,眉宇间带着几分大家闺秀少有的英飒之气。
师爷被这动静吓了一跳,但心思转得极快,背对芜芊尘做防护姿态,急色道:“夫人,快走,这里小的给您掩护。”
师爷故作伤心,惺惺作态地抹着眼睛里没有的泪水,“夫人,有所不知,我家大人为了抵抗北边来的蛮子,大人他……大人……。”故作哽咽无法言语的模样,没有往下说,情绪拿捏得恰到好处。
“你家大人,如何了?”她想问南蛮子是不是打到南阳城了,但这里是大庭广众,不能这么赤裸裸去聊朝廷军事。
“大人至今昏迷未醒。”师爷悲戚。
芜芊尘抬起眼帘,慵懒而随意地打量眼前来的人。
“师爷,倒是好雅兴。”
师爷谄媚笑着:“夫人,安好。”
花园花架下。
芜芊尘惬意地翻看古籍。
雾非从长廊疾步而来。
左手撑在桌面上,微微卷着骨指支着脑袋,卷着美眸,右手食指点在桌上。整个人看上去好似是一个无趣的女子在酒楼打发无聊,消遣时光。
她可以拟千娇百态千人千面,每一张面具之下掩的都是她那颗冰冷嗜血的心。
“夫人,小的给您请安!”一道热情带着几分讨好的声音在芜芊尘耳边响起。
她怀疑过是不是老狐狸手里的人,可是没有足够的证据能证明。在那之前,她都得保留意见不会妄下断言,归根到底还是她的信息网不够。
缓步而出宅邸,朝辛月客栈方向而去。
双极城一如既往繁华依旧,不过街道上倒是徒增了不少蓝色道袍之士在游荡,一手拂尘,一手挂幡,尽显江湖老神棍之姿。
雾非认真道:“香娘已经训练到第二阶段。”
芜芊尘道:“把这给她,另一份,你留着保命。”说着,将两把精致地袖弩放到石桌上。紧接着道:“去牙婆那里物色一批可培养的孩子,城中流浪儿,可用的,都安排个遮风地,观察一月,聪慧,性子好的留下,按照镖局路线培训。不可用的孩子,一两银子遣散掉。”
雾非认真记下,将主子给的一沓宣纸收好后,躬身行礼退下。.
听到这个消息,芜芊尘停止翻书的动作,有些惊讶:“这人竟然和李明会身边的人有勾结?”
“聊的是家长里短,没有有用的信息。”雾非解释。
“这个沈渊住何处?那个师爷又住何处?”芜芊尘问。
这少女一看身份就不低!青天白日这般嚣张打上门。家里应该是个得宠娇惯的千金小姐。敢这么嚣张跋扈,家族势力肯定也不低。
她要钓的鱼儿,今日肯定是没戏了,起身理了理袖笼,准备回府。
刚离开木桌两步。
字迹工整,龙飞凤舞。
芜芊尘觉得有些好笑。
这不就是现代版的斯文败类嘛!用青春疼痛文学诱哄不谙世事的少女春心荡漾。怎么说呢?有点像杀马特少年45度仰望天空,卖弄忧伤,鱼的眼泪水知道,哥的忧伤谁能懂!
少女从袖笼中抽出一沓厚厚的书间,气愤地往天上一甩。
客栈内霎时漫天飞舞全是宣纸。
几张宣纸轻飘落到芜芊尘的桌面上。
芜芊尘没说话,视线落在大堂正中央砸碎的木桌上。声音不冷不淡道:“不必。”
师爷见状,乖乖站到了一侧,随时待命。心里忍不住抱怨一句,今日怎这般晦气,出门不看黄历,来客栈寻人,竟然碰到了那位大人身边的家眷,现在又来一个恶霸。
“登徒子,无耻家伙,给本小姐滚出来,今日我便要替天行道,惩罚你这个道貌岸然的无耻之徒。”黄衣少女,大步走进客栈,长枪抵在了倒地的人身上。
芜芊尘道:“你倒是个好的,会心疼你家大人。”
她话刚落下。
‘砰——’一道黑影从客栈门外飞进了客栈大堂。
芜芊尘微抬了一下下巴,眼神示意她的对面,“坐,本夫人有话要问你。”
师爷微微弓着身,卑微道:“不敢,不敢,您问,小的知晓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芜芊尘拿捏着上位者的一个度,“怎跑双极城来了?”
“主子,昨夜双极城出现了一名神秘刺客。”
芜芊尘翻开下一页古籍,“从何人口中而出?”
“黄家大小姐用膳时,透出的消息,共进午膳的还有洪家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