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得随意,“我可以理解为,老板似乎想要有所图呢?”
上京城她还没有去过,只是从黄家套来的信息,掌控得根本不全面,这是瞌睡了有枕头啊!这老板会来事,和聪明人打交道,才有意思。
手一挥,锦盒消失。
芜芊尘看着这两孩子眼里散发出的亮光,不用想,小鬼头一定在打什么坏主意了。
墨折离掌心多出一个锦盒推到了芜芊尘面前。
芜芊尘手撑着下巴,看着面前的锦盒,睨了一眼身侧的男人,似笑非笑,“老板,这是何意?”
芜寒起身,给芜芊尘恭恭敬敬拱手行礼,道了一声贺词:“愿娘岁岁年年,安康顺遂。”
对着桌上其他人拱了拱手,“祝墨叔叔,墨哥哥,芜哥哥,安康顺遂。”
说完,坐回原位。
芜芊尘随意接过,送入口中,不经挑眉,一丝丝苦味化开,入喉又有回甘,唇齿间留香,
“这酒倒是特别。”
“嗯,番邦贡酒。”
脑中快速过滤无效信息,最后总结得出,这是大佬疑心病犯了,没再理会这个脑子有病的大佬,转身朝膳厅走去。
墨折离看着眼前女人一副纨绔子弟姿态,有种恍惚的错觉,似曾相识却寻不得其由。
一路无话。
头往一侧偏去,懒得搭理这个阿飘。
墨折离坐到芜芊尘一侧的石凳上。笑道:“这花架倒是精致。”
芜芊尘心中腹诽,跟你有关系吗?管天管地,还管别人后花园长什么样吗?面上波澜不惊,虚伪假笑:“老板喜欢,本姑娘到是可以送一个,五万两,不议价。”
花架下。
一道幽冷紫檀香飘入芜芊尘鼻尖。
芜芊尘猛地睁开冰冷美眸。
硫酸算得了什么?食腐肉算得了什么?剔骨剐肉算得了什么?
为了复仇,她学会了什么?虚伪假象,阴狠狡诈,暴力嗜血,无尽的杀戮。
修长白皙的骨指慢慢收紧,好似抓住了月光,纤细手臂缓缓垂落,闭上美眸。柔和夜风拂过双颊,感受鼻尖若有若无的花香。
芜芊尘并未理会桌上的嘈杂,喝得差不多了,起身朝院中踱步而去。
走到她的花架下,往摇椅上一躺,透过花架望着漫天的繁星,手不由自主地抬起,骨指弯曲将半弯月牙圈进拇指和食指之间,就好像她抓住了这个月光。
眼前晃过那个血腥的千人洞。
难得的和谐一幕,没有杀戮血腥,只有觥筹交错,无算计纯粹的享受此刻宁静。
她迷人的桃花眼,浮上了一层浅浅琉璃色,像月华洒下地点点星光,一点一点普照在碧波湖面,漾起了层层涟漪。又好似清风拂过百花,宛如不入世俗的山涧精灵,没了往日的锐利和暴戾之气。
正与墨白抢食的芜淳,此时,若抬头看一眼,一定可以看出端倪。
芜芊尘脚步一顿,怎么感觉这话里有话,转身,问道:“遗忘?遗忘什么?”
墨折离看着芜芊尘的眼睛,不放过任何微妙的表情,“无事,只是好奇罢了。”心口好似有异物堵住,微微一愣,他本想问,话到嘴边却转了“纯属好奇,这等运作方式,师从何人?”
芜芊尘下巴一昂,做出纨绔之姿,“老天爷赏饭吃,天资过人,本姑娘悟性好,无师自通。”
墨折离酒盏遮掩,不可察觉的唇角上扬。
芜淳见墨王爷都端酒盏了,他早就迫不及待了,夹起眼前的虾仁豆腐,送入口中,鲜甜美味,汁儿在口中化开,好看的桃花眼都弯成了月牙。
芜芊尘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并没有动桌上任何吃食,继续拿起酒盏给自己斟满,一杯接着一杯。
墨折离端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倒是没有生疏情分,好似自家王府似的,“就当是本王今日的晚膳酬谢。”
“哦~”芜芊尘打开锦盒。
里面是一块玉佩,一张地契,一眼扫过了然一切,这是上京城地契。
芜悠起身走出来,同样的动作给芜芊尘行礼,“愿娘亲,百福骈臻,新的一年锦上添花。”转身对着桌上的另外三人道:“祝墨叔叔,墨哥哥,芜哥哥,福星高照顺遂安康。”
芜芊尘看着这两个小家伙,比初见时的瘦弱,已经有着天差地别,模样倒是出挑,个儿又长了不少,带着宠溺笑意,“初一至初七,顺你们心意,可随意。”
芜寒芜悠一听,笑开了花,哎呀,七天不用学习训练,太好了,他们可以下河摸鱼了。两人异口同声:“谢谢娘。”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膳厅。
芜寒芜悠,墨白芜淳早就坐在桌上,留出了主座位置。
芜芊尘走过去挨着芜悠坐了下来。
“好酒。”芜芊尘的空酒盏被墨折离满上,她的目光落在晶莹剔透的液体上,随即又转移到这个男人身上。问道:“老板,本姑娘有一事不明。”
“嗯,且说无妨。”
“我这儿,有什么利让老板可图?箭弩不过小小物件,想来应该不会入老板的眼界。”芜芊尘这话问得相当的干脆,不卑不亢。悠不悠的逃荒:恶毒女主带崽横着走
墨折离没有否定,轻轻应答了一声:“嗯。”
芜芊尘闻声乐了,虚伪夸赞:“老板大方。”
墨折离没说什么,掌心多出一壶酒,两个酒杯,道:“可要小饮一杯?”说着,倒满两个小酒盏,将一杯推到芜芊尘一侧。
眼前一道修长英挺身影,阴影将她笼罩住,负手而立,正抬头品赏面前的花架。
芜芊尘“……”
这老狐狸,阿飘附身吗?能不能干点活人做的事情。
这一幕,尽数落尽踱步而来的墨折离眼中,他的眸光变得深沉而幽邃带着读不懂的深意。
到底什么样的经历能让一个女子成长成这般性子,敢与君谋皮,敢手染鲜血,似寒潭下水晶石,时而浮出水面闪耀斑斓光彩,又似暗夜下蛰伏的毒蛇,带着致命的毒药。
他阅人无数,却不曾见过这般人儿,脚不由自主放缓,朝花架徐步而行。
小小的身躯枕在死人身躯上,恶臭,血腥,黑暗包裹着她,沉溺在死亡血海之中,唯一能看见的亮光便是那个小小的豁口
万丈深洞有一个小小的豁口,就像一个四方井,她浑噩倒下的时候,都会撑起手圈住一方口子,黑暗中唯一能照亮她的光芒。
坐井观天,她坐的不是井,而是尸山血海下,抬头瞧见的那一束照不进来的光芒。
世间万般美食,对于一个殿下一个将军府小少爷,又算得了什么,难能享受的是此刻的宁静。
两人吃得开心,芜寒芜悠见状,也纷纷加入了两人的争夺之中。
两大两小,斗得不亦乐乎。
心里生出了几分警惕,她可不认为她露出的这些东西能让大佬窥探,搜刮那些肥羊,她已经让出了四成利,这四成可不是小利,普通酒楼兴许十年都挣不到一个手指头。
这么久了,她也不认为这人没有调查清楚自己的身份,身世之类的。这人在好奇什么?好奇她突然转变性子,这更不可能,厚积薄发这种,这老狐狸上位也做了。
遗忘指的是什么?她遗忘了什么?她的记忆分明好到连原身的记忆,她都能分毫不差,哪里来的遗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