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方有临放下手中的秤杆,双臂抱胸,居高临下地望着万以蕊。
万以蕊注意到他的衣服,那是一套黑色蟒纹的长袍,金色的巨蟒顺着方有临的身型向上攀附,竟将他显得身姿高挑、气势逼人。
这身气度,若他说自己是皇族贵人,她也是信的。
“你连盖头都还没掀开呢!”万以蕊气急。
方有临朗声笑起来,“说的倒也是。”于是他拿起旁边的秤杆挑起红盖头的一角。
原本被布料遮住的视野逐渐敞亮宽阔起来,万以蕊低着头,看到了站在自己身前男人的鞋,并不是婚礼的红布鞋,而且一双黑色的长靴。在往上是贴身利落的长裤。
“你怎么……啊!”万以蕊终于察觉到了,“你就是那墨阳山!”
他轻轻笑了一声,“也差不多,不过……我可不叫墨阳山,我叫方有临。我的名字你可得记住了。”
万以蕊磕磕绊绊地说道,“可、可你不是山妖吗?”
方有临的唇很冷,像极了深山的晨露,却有一种冷香,让她异常着迷。万以蕊这个人看上去像是只毫无攻击力的小动物,此刻却变成了刚出笼见到荤腥的野兽。比起方有临有过之而无不及。
血腥味逐渐弥漫在他们的口腔中,也不知是谁的唇被咬破了,扫过口腔内的软肉,与疼痛一起给他怪异的颤栗,混合着两人粗重的呼吸声,颇有种意乱情迷的氛围。
方有临的衣服并不繁复,哪怕是她解起来也不困难,再加上方有临的配合,很快就只剩下里衣了。
也算是完成了此生未做之事的遗憾吧……
在百般聊赖的等待时间,万以蕊不断在脑海中刻画着来人的形象,这传说中的山妖会跟话本中画的一样吗?面目凶恶,三头六臂?还是奇形怪状不成人形,没有实体的鬼魂?
由远及近传来了有规律的脚步声,来人停在门口半晌,然后缓缓推开门,发出尖锐的吱呀声,万以蕊攥紧了放在膝盖上的双手,心脏咚咚地跳起来。
万以蕊小幅度地点点头,眼睛里面亮亮的,语气居然兴奋了起来,“嗯!我知道了!那我就来帮夫君更衣!”
方有临一愣,还没反应过来,下一秒便发现自己已经被万以蕊压倒在床榻上了。
黑暗并不会阻挡他的视线,方有临看着自己上方那张稚嫩的脸,熟悉而又陌生。
方有临一挑眉,“你的意思是……你要来脱我的?”
“我哪有这个意思!!”万以蕊涨红了脸反驳道,然后小声问着,“我们……是要做,那档子事吗?”
“那档子事?”
方有临听到自己的名字后,像是有些恢复了理智,他总算松开了嘴。
他稍稍拉远与万以蕊的距离,但两人嘴角挂着的银丝还缠绕不休地连着拉长,方有临沉着脸,声音低沉而嘶哑,“果然……是不记得的。”
万以蕊还在喘息,大脑还在放空,自然听不清他那呢喃般的话,“你说什么了?”
冰冷的舌尖在她的口腔中肆虐,万以蕊并没有察觉到这个吻多么奇怪,她只当世间夫妻都是如此恩爱,于是迎合着方有临,主动地勾缠着他的舌。她的主动刺激了方有临,他的动作更加急切粗暴。
“唔……”万以蕊伸出双臂拥住方有临的脖颈,将他拉近自己。
万以蕊氤氲着眼眸,她从没有想到原来唇齿相依是如此舒服的事,明明只是两个器官触碰而已,啧啧水渍声响在这件不大的房间中,万以蕊身下那根平时并没有说明存在的肉棒逐渐翘了起来,把喜裙顶出了一个凸起。
久久,方有临终于开口了,他唤着万以蕊的名字,语调却风流多情。
“以蕊,娘子……春宵苦短……不如,直接来做正事吧?”
万以蕊被这一声娘子叫的心头一痒,呆呆地回道,“什么……正事?”
待她再睁开眼睛……
整个人却没了轿子的颠簸之感,取而代之的,是柔软舒适的被褥。她此刻正坐在床上,却是不知道是谁的床。
桌子烧着两盏红蜡烛,橙红色的灯光把房间照的通亮,烛火摇曳着摇摆不停,耳边一点声音都没有,仿佛这里是与世隔绝的地方一样。
万以蕊歪着头,眼中透着疑惑。
方有临被她这种目光看着,一句话也不说,但表情却变得奇怪至极,他眯着眼睛,透露出一丝怨恨,古怪的黑烟从他的脚边升起,烛光被熄灭,没有了灯源,整个房间瞬间漆黑成一片。
可奇怪的是,万以蕊仍然能看清楚眼前这个男人的模样。
这、这山妖根本就没穿着喜服。
万以蕊眉头一皱,直接不满地抬起头,对上了方有临的脸,那是一张英俊的脸。他勾着唇角,眯了眯眼睛,“怎么?我看娘子好像有话要说?”
“我……”万以蕊瞪大了眼睛。她不得不承认,这妖怪长得可真是俊啊,墨一般黑的眉毛,上挑的丹凤眼,挺拔的鼻子,总带着笑意的嘴唇,这人好看的简直不像是从人间出来的。
“山妖又如何?”方有临嗤笑了一声。
万以蕊又想起来几日前方有临逗弄你的那个时候,倒还真不像是个妖怪,除去身份,他也不过就是一个有些恶趣味的人。
“你穿大红很好看。”
“……又见面了,小姑娘。”略带笑意的声音在万以蕊的头顶响起,“哦,不对,现在该叫你娘子了。”
万以蕊一愣,刚觉得这个声音有些耳熟,他一声“娘子”便叫的她耳根烧了起来,“你、你是当日的……那妖怪?”
“不错。”他的身躯移到床榻边上,身上带着一股冷气,叫她不禁瑟缩了一下。
万以蕊隔着一层布料抚摸着这具冰冷的肉体,从结实的胸膛到纤细有力的腰腹,眼中满是稀奇,“你身上,冰冰的耶……”
方有临有些郁闷,“你见过浑身冰凉的人吗?”
怎么回事。
方有临没有想到,立场一下就发生了变化。
万以蕊回想起刚才方有临吻她的情形,有些紧张地下定决心,不管不顾地将唇印在他的唇上。
“就就是……房事……”
方有临朗声笑了几下,“你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今天是你万以蕊,嫁给我方有临的日子。今夜,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洞房花烛夜要做些什么,你难道不清楚吗。”
说这话的时候,他还压低了声音,特意靠近了万以蕊的耳边,对着那只肉嘟嘟的耳朵吹气。
方有临俯身,将头靠近她的颈间,深吸着她的气味,“虽然早就知道……但果然,还是有点让人无法接受。”
万以蕊一脸疑惑,方有临前言不搭后语的话让她有些迷茫。
方有临解开万以蕊喜服的外套,她意识到后赶紧按住这只不安分的手,脸红红地说道,“你你、你干什么……脱我衣服呀!”
一种奇异的、万以蕊从未体验过的感受从尾骨处蔓延到了全身。
陌生……但,并不讨厌,反而让人有股说不出的舒服。
“方、方有……临……嗯嗯……”万以蕊即使内心还想继续,但毕竟还是第一次接吻,还吻了这么久,都喘不过气来了。
方有临二话不说走上前,栖身于她身上,钳制住她的腰肢,俯身吻下。
他的吻并不克制,也不温柔,带着迫切与渴求,这个吻变得暴虐而杂乱无章。
万以蕊从未与男性有过这么亲近的接触,与自己完全不同的雄性气息将她整个人都覆盖住,鼻尖萦绕着浓厚的檀木香。
万以蕊对于自己是如何到这里来的一点记忆都没有,能做得到这点的……恐怕也就只有妖怪了吧。
所以说……这里是她的婚房……?
万以蕊抿了抿唇,脸红了一下,这倒还真像是一场像模像样的婚礼。她活了这么多年,连个喜欢的男性都没有,便要穿上婚衣转身变成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