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后的丫鬟看到之后脸都白了,显然是曾经见识过里面的场景。
那可是,真正的人间地狱。
暗道两侧都挂了灯,不至于让人看不清路,但她的腿短不适合走这样的阶梯,就由着丫鬟抱着走下去。
下人见状,赶忙跟在身后,方便随时服侍。
沈惜听见声音回头看了一眼,没有说话。
她身边的人消耗的太快,所以就连名字都没有,反正只是一群命贱的人。
沈惜伸出手,让另一个下人拿着丝帕为她擦拭手指,平静的看了一眼门口守着的奴才。
“既然她热的话,就把人丢入冰室吧。”
“是小姐。”
这是她修仙的第七年,就已弑师。
倒不是也想着复仇,只是有些好奇。
一面是有恩的师尊,一面是为了自己杀死师尊的妹妹。
她看着手背上的剑印,注入了点灵力,如她魂灯的烛火一般,散发着血红色的光亮,带着浓重的肃杀之气,象征着,不详。
白靴踩在竹制的地板上,沈惜的手在空中一点。
灵力铺散开,定了个结界。
因为再强,你也逃不过天道。
切莫行恶,愧对本心。
大哥复仇心切根本不愿意管什么天道之说,师尊就死死的压着他,管束着他一切的行为。
她们已经扇了将近两个时辰,手臂早就酸软不堪,几乎要失去知觉,全凭着一丝意念支持着枯燥的动作。
喝了小半碗,身上的热气就去了大半。
沈惜把玉勺一搁,冷眸瞥见右手边的那个丫鬟留下一滴汗,砸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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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大哥沈澈是沈家剩下的全部了,他们踏入了赤蓝宗,正式开始了修仙。
沈澈获得力量的第一件事,就想着复仇。
他的身体一颤,瞳孔中已没了反抗之意,全是恐惧与绝望。
沈惜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杀了,我想看看他的心脏。”
沈惜看了一眼刑架上半死的人,指了指左面墙上挂满的骇人刑具,“给我听点响。”
“是小姐。”
奴才顺着沈惜手指的方向取下来一根长鞭,抬手便是狠厉的破空声,抽打在他身上。
今日的练字任务,也算圆满完成了。
松开手,手中的笔刀掉落砸到了地上。
细心的丫鬟隔着一张丝帕,给小姐捏着手,生怕她受累。
就在不远处的铁柱上也用铁链栓着一个男人,身上的衣服尚存,看起来应该是刚送进来的样子,还未曾遭受什么疾苦,被塞住了嘴,还敢恶狠狠的瞪着她。
沈惜对着人比了个手势,身后的奴才就扒下了他的衣服,露出结实的后背来。
丫鬟在一旁也没有闲着,打开个木盒子,里面摆满了特制的笔刀。
*
吾州城今日有个盛典,沈家一家人都赏脸去凑了个热闹,只有沈惜一人待在府里。
她向来这般不喜参合进什么热闹的场面,更别提是在这样炎热的夏季了,就连出门都是不愿的。
密室的布置很简单,用屏风隔出了一个简单的房间,有床有桌有凳,一切都很正常。
而屏风的另一边,却是全然不同的风景。
一个刑架上挂着一个赤裸的男人,身上全是深可见骨的鞭痕,呼吸声微弱。
不,在她眼里,说不定连人都算不上。
走进里屋,房间的正中央摆放着一架古筝,这本是她今日该学习的课程,特意放置于此的,不过赶上了盛典,她便给自己放了一天假。
走到书架旁边,她用脚踢了踢隐藏起来的机关,一个密室的暗道就打开来。
那些奴才跪下应着,拖着人就走。
耳边都是被带走的那个奴婢的哭喊和求饶,有些吵。
沈惜捏了捏耳垂,全然不在意那个奴婢能在冰室里活多久,只安排了人三天后去捡尸,就往里屋走了。
“你很热?”
那个丫鬟的手臂一顿,人直接跪在了地上磕头,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
“奴婢该死,奴婢不应该流汗污了小姐的眼。”
她背着所有人,修了无情道,境界上升的就像飞一样。
所以比起剑,她的灵力才是真正强到令人发指。
踏入竹屋,再出来,沈惜的手上带了血气,就连圣洁的法衣上,也点缀着红花。
沈惜看在眼里,晃了晃隔着灵力握在手中的浅横,就别过了眼,继续站在月下挥舞,描绘叶片的脉络。
夜渐渐深了,沈澈受了处罚,被关在禁地里,早早的就睡下了。
沈惜练完剑就收回来浅横。
却被师尊阻拦了下来。
师尊说,他们既然走上了修仙道路,就该放下凡界的种种,爱恨嗔痴断不可与人间接轨,否则会影响命数和因果,遭受天罚。
要不然你看,为什么凡界那么弱,却还存在着,没被仙魔两界吞掉。
“……是小姐。”
被挖出的心脏放在了托盘上,沈惜看到它跳动了一下,就再没反应。
很是无趣。
在如此毒辣的攻势之下,他都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只因为被割了舌头。
而那条舌头最后的去向,是他自己的肚子。
听着鞭子的声音,沈惜把视线转移回了面前这个被一盆水抢救过来的人。
尽管她每一笔写的都很认真,但还是看不清字,红红的血留了一背,根本不方便纠错。
不过沈惜却没有因此发难,只是叫人用水泼醒因为缺氧而陷入昏迷的消遣品。
冰冷的水迎面泼下,他似乎在大叫着,却没有一点声音发出,被堵的死死的。
沈惜选了一把青白混色笔刀的功夫,那男的已经被拉到了她面前,以背对着她。
他脖间的铁链被拉到了极致,让他的呼吸困难,挣扎都被几个学过武的奴才死死按住,皆是万般不由己。
尖锐的刀尖刺入皮肤,渗出了一串串血珠,沈惜不带停留的横撇竖捺,在那背上,默写了一首无题。
没一会,下人就端来了解暑的绿豆汤,里头还有着凿碎的细小冰渣,供她解暑。
沈惜拿起玉勺舀了一口,冰凉清甜的口感就在口腔内炸开。
两侧的丫鬟则继续扇着手中的扇子,对她输送柔和的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