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添一碗长流水、打宝儿聪明伶俐!”
“添些枣李、早儿立子、连生贵子!”
……
“哈哈哈哈臣可挂不住!还是一气结清!”赵简笑道。
“那孩子他皇叔爷你可不能小气呀?”阮瓶笑着和宁王府来的亲眷们一起打趣儿赵简。
赵简虎着脸,没见过胳膊肘往外拐的王妃,好笑摇头,从袖口掏出一沓银票,一对儿碧澄澄的玉璧。
做皇帝的赵平佑与一些长辈的同宗藩王里唯有赵简还入得了赵平佑的脸,最前头的次序便成了他与甄老国公,一个青年皇叔一个童颜鹤发的老头子‘平辈’出列还真是令人啼笑皆非。
甄老国公爷抱着老三先往盆里添了水,又命人往盆里放了‘一块金砖’,金项圈银项圈长命玉锁全放在了托盘内,大喜:“我这重孙子小胳膊个小腿儿真是有劲儿!”
甄流岚在一旁看着噗嗤一笑:“爷爷,您能否别这般的财大气粗,土里土气,放了这般多,孙儿和你孙儿婿要怎么收其他的人的礼呀?您就不会偷偷给孙儿吗?”
甄流岚矜持柔和一笑:“拿着吧,祖父、祖父这边坐。”
有侍奴赶快扶着老国公爷坐到了甄流岚身边,甄老国公看着小婴儿眼馋,又抱了来宠爱个不停。
赵平佑笑:“你们伺候主子有功,多少也是应得的。传朕的旨意,雪凰银阙宫内伺候后君的人,上上下下赏赐三年的月例!”
赵平佑赔笑,他才不出去呢,赶快对着自己手心儿呸呸呸几下,凑过去抱住了丰腴曼妙的风流婉转产夫:“岚儿~”
“傻瓜~”
至此洗三礼结束,由老姆姆们把娘娘码儿、敬神钱粮连同香根一起请下,送至院中焚化。收生姆姆和臧姆姆用铜筷子夹着“炕公、炕母”的神码一焚,说道:“炕公、炕姆本姓李,大人孩子交给你;多送男,多送女。”然后,把灰用红纸一包,压在炕席底下,让他们永远守在炕头,保佑大人孩子平平安安。随后,即向本家请安“道喜”,为的是讨几个赏钱。
最有趣的是,把几朵纸制的石榴花往烘笼儿里一筛,说道:“栀子花、茉莉花、桃、杏、玫瑰、晚香玉、花瘢豆疹稀稀拉拉儿的……”
赵平佑从来没见过,问崔随安:“这是何意?”
崔随安笑眯眯的道:“回陛下,这是让三皇子、四皇子殿下不受天花豆疹的侵扰,不出豆儿,健健康康,长命百岁。”
甄流岚一叠声的催促臧姆姆:“快去把葱扔上去。”赵平佑兴致勃勃:“朕来!给朕!”
甄流岚欢喜捏捏他的手,柔声:“做父皇的去更好,快去~”
随后赵平佑亲自把葱扔在房顶上,这样孩子能聪明绝顶。接生姆姆拿起秤砣几比划,说:“秤砣虽小压千斤,小小人儿举足轻重分量高。”又拿起锁头三比划:说:“长大啦,头紧、脚紧、手紧,谨慎再谨”。再把老三、老四托在茶盘里,用本家事先准备好的金银锞子或首饰往婴儿身上一掖,说:“左掖金,右掖银,花不了,赏下人,福大禄大财命大!”最后用小镜子往婴儿屁股上一照,说:“用宝镜,照照腚,白天拉屎黑下净”。
“哇哇哇……”洗三礼中,孩子受惊哭闹,不但不是忌讳,反而是好事,要的就是响盆,很是吉祥纳福的征兆。
哭起来的样子也像两只小老虎似的憨态可掬,甄流岚心疼之余不免好笑,靠在枕头上微微弯腰,下身裹着薄被笑的脸蛋绯红,嘴里无奈宠溺的嗔“两个小傻蛋~”赵平佑生怕他笑疼了身子,在一旁关切的抱着护着。
甄老国公爷可忍不住了,隔辈亲,赶快过去抱着两个孩子,亲自哄着。
洗三礼节和大好的正月撞到了一起,婴孩儿的啼哭声洪亮奶气,内宫伺候的人,甄家的族老的内眷男妻们都来参加,好生热闹欢快。接生姆姆和臧姆姆一人抱着一个小皇子。
此时,甄流岚满脸喜气的抱着一对孩儿在赵平佑、甄老国公的陪同下正坐在暖榻上与众人说话。
产室的外厅温暖如春,正堂上已经供好了了三霄娘娘、送子娘娘、碧霞元君、豆疹娘娘等十三位迎新儿的神仙像,金犀香炉内盛满着黄灿灿的小米,用来当香灰插香用,蜡台上插置了一对儿鲛油小红蜡,下边儿压着黄钱、元宝、千张等全份子的敬神钱粮。甄流岚内室的暖玉床床头供着“炕公、炕姆”神像,均用五碗的桂花缸炉并大枣、桂圆等果糕供着。在宫里伺候了几十年的接生老姆姆笑呵呵与臧姆姆一起插上了香,随之,接生姆姆领着几个接生姥姥一同跪下三拜。
添盆仪式后,接着是响盆,收的各家亲族添的太多,足足装满了十个大铜盆儿,取其中几样,倒出些添的水儿,接生姆姆和臧姆姆拿着棒槌在盆子里搅合搅合。
口里大声道:“一搅两搅连三搅,哥哥领着弟弟跑。七十儿、八十儿、歪毛儿、淘气儿,唏哩呼噜都来啦!”
接着开始给三皇子和四皇子洗澡。两个奶包子听着稀里哗啦的金银玉器在水盆内的振响声,受惊了,瞪着大眼睛接着瘪着嘴,嗷嗷大哭。
众人跟着次序开始纷纷放东西,抱孩子。
三皇子和四皇子脾气极好,谁抱都呵呵傻笑,白白胖胖,虎头虎脑的一点不哭闹。
内眷们放一些桂圆、莲子、大枣、年糕等物,臧姆姆和接生姆姆笑着说了好些吉祥词儿。
此话一出,在场的来客哈哈大笑,甄老国公爷虎着脸噗的一笑:“偷着乐吧你!”
赵简那张端正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此刻抱着四皇子也露出宠溺喜爱的笑容来,打趣儿道:“是啊老国公,您有钱是天下人都知道的事,我着皇叔爷爷可比不过您嘞~我都不好意思拿出来了!”
赵平佑哈哈大笑:“无妨无妨,皇叔给一个铜板吧,其余的欠着吧,等这两个小不点大了去你宁王府里赖着要去!看你那张老脸能不能挂得住!”
“多谢陛下、后君殿下赏赐!”伺候的下人们喜上眉梢叩头谢恩,一出生就已经赏了两年的月例,其他的各色赏赐也足够多了,陛下又打赏,他们主子,还真是盛宠万千啊。
这时候,甄家的老族长夫人和赵平佑身边的伺候多年的管教嬷嬷将准备好的槐条、艾叶煮成的水装入金铜盆中端上桌,各色礼仪用品都已准备好。接生嬷嬷和臧姆姆一人抱了一只,洗三正式开始。
皇族来参加的人和甄家来参加的人以长幼尊卑做序,依次往盆里添上一小勺清水和银钱谓之‘添盆’,添加的是金银铜板就直接扔进盆里,若是银票黄白首饰则压在一旁的铜盘子里,做奴婢奴才有点子头脸儿的也要按照最后的次序添加。
当香灰用的小米儿、鸡蛋、喜果儿、撒下来的供尖儿,桂花缸炉、油糕银两被甄流岚赏赐给了一众伺候的下人。
赵平佑撇嘴不咸不淡,对这句吉利话有点不满:“出豆以后才不会再出,才能健壮,朕小时候就出过一次。”
大炎朝有个不成文的规定,能议储的皇子若是出过天花的,继位几率会更大一些,皇帝也会考虑出过天花的皇子继位的可能性更高一些。毕竟代代帝王重视子嗣的康健与质量,否则还没等老爹死呢,儿子先死了,始皇最宠爱的太子就是如此。
甄流岚才不管那些,慈父后心肠,不高兴推了小夫君坏坏的嘴角一下,小声嗔怪:“快出去呸呸呸几下,你能和婴儿比吗?”
又是一阵哄然大笑,赵简看阮瓶笑的那般开心兴致勃勃的模样,凑过去:“不如,咱们也给孩子办一次?”
阮瓶瞪了他一眼:“别想折腾我的宝贝。”
赵简嘴角抽搐。
老头开始和臧姆姆一起给孩子们洗澡,干脆直接把孩子们放进了盆里,像在洗两只热气腾腾的水蒸奶包子,包子们互相咬着小肉胳膊,还打架了,哭闹不休,甄老国公爷忙着拉架“乖孙乖宝儿别打架”,屋内热热闹闹混乱一团。
“哈哈哈哈……”赵平佑看着也忍不住大笑起来。
“先洗头,作王侯;后洗腰,一辈倒比一辈高;洗洗蛋,作知县;洗洗沟,做知州”。随后,用艾叶球儿点着,以生姜片作托,放在婴儿脑门上,象征性地炙一炙。再给婴儿梳头打扮一下,“三梳子,两拢子,长大戴个红顶子;左描眉,右打鬓,找个媳妇准四村;刷刷牙,漱漱口,跟人说话免丢丑。”用鸡蛋往婴儿脸上滚滚,说道“鸡蛋滚滚脸,脸似鸡蛋皮儿,柳红似白的,真正是爱人儿。”洗罢,把孩子捆好,用一棵大葱往身上轻轻打三下,说:“一打聪明,二打灵俐。”
“诸位姆姆照顾后君殿下平安生产,我老头子聊表心意,各位一定要收下。”甄老国公爷笑的眼角全是皱纹,颤巍巍的起来,亲手给每个人分别一只大红包,沉甸甸的金锞子。
接生老姆姆们捧着惶恐惊喜,跪下叩头:“多谢国公老爷的赏。”
为首的老姆姆笑:“奴婢们已经收了太多的赏赐,着实是……哎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