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已料到了,只是没想到这其中北戎还真是敢掺和,全然不顾念大炎朝对他们北戎的旧日恩情,至于北匈奴,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求和送公主不过是拖延时间。
许是查探到了他这个皇帝就在南省行宫执政,南越那起子不老实的小国,这些月一星半点的动静也无。
沈子墨抱拳:“陛下,可派臣去北戎?”
一切正如赵平佑所料,大金国果然对富强的大炎朝有所图谋,不再甘心为友邻和附属,联合了北匈奴国,然而令赵简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北匈奴国的国主竟然是北戎国国主嫡亲的外祖父。北匈奴和北戎可就在大炎朝和大金国之间啊,北戎国和一些小外邦乃是重要的防护线,如果这些国度都被大金国收买,届时兵临城下,绝不可小觑啊。
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赵简还不能发密函,只得迅速抽身而退,留下身边得力的死士遍布大金国国度和各地继续再探,而他出了大金国边境,绕路途径北戎,再归南省行宫。
可千算万算,赵简没有被大金国等外邦的强敌发现,倒是被边地的土匪给挡劫,虽有高强武功,但一手难敌十刀,受了重伤,跳入怒涛汹涌的江水中逃命。
借病悄悄的逃出妖蕊夫人府邸,赵简做了假身份,准备了些金银珠宝,入了金国皇宫内廷做侍卫。
废了好大的力气,赵简混入了军机处,果然查探到许多端倪。
这大金国的小皇帝,分明就是个傀儡,而那韩友让和太后,才是真正的掌权者。
白鹭点头:“倒也是,因我擅长治容,太后也经常需要我的养颜丸药,我得以被夫人偶尔带进宫里的药房配药,我也是听太医说的,咱们太后娘娘和当今陛下,并非亲生母子,而是姨甥,太后娘娘再嫁与那韩友让大将军,据说之前已经没了一胎,这回这胎必定要生的。母强主少,宫里要起大乱。”
赵简头脑混乱:“大金国当了太后的女人还能再嫁?”
白鹭一脸晦气:“不一样,太后是为了稳固朝政急需靠山,就连咱们妖蕊夫人也是被迫下嫁宗族。”
周蝶生捋着胡须:“侯爷,若是只在本体上医治这双病眼,难于水中捞月啊。”
“此话怎讲?”
“小夫人的眼疾先天所致,精心治疗也只能恢复些微视,还需日久天长。若是用些别术,倒也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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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静悄悄的,入了秋,却早早的点起了炭炉。
“周太医,您看他的眼睛还能治好吗?”沈子墨问。
沈子墨忙拒绝:“不……”
然而话说了一个字,他就迟疑了,花月怜那等的容色,视线治不好,以后都会被人玩弄,有这么个诰命的身份,自然是不一样,甚至可以自己开府立户。
担个虚名,对花月怜百利而无一害。
赵平佑深深的看着他:“北戎公主也在等你,你记住,宁爱家乡一捧土,不爱他国万两金,不要让朕失望。”
沈子墨重重单膝跪地:“臣遵旨。”
他迟疑片刻:“臣有事恳求陛下。”
白鹭顾名思义,纤弱的像一只鸟似的,善舞,脸模子也很是俊美,很难想象,妖蕊夫人喜欢的是这种货色。他心仪赵简的英气魁梧,把赵简当做好伙伴,私下里倒也时常给赵简开小灶,照顾赵简。
“夫人苦苦寻觅能恢复容颜的仙丹妙药,我并不是因为容色被选中的,而是因为我擅长药理。你迟早都会被夫人看中的,不要心急。”
赵简一脸吃瘪,谁想被那女装怪癖的男夫人看上啊,他家中明明有小仙子般的王妃。
“北戎国的宝藏已经探寻到了?”
“臣愿替我大炎取宝。”
“朕本应与你同去,只因皇后再孕,南省许多烂摊子需要处理,所以重担压在你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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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强敌的地盘后,赵简在客栈暂做修整养伤,立刻发了密函。
赵平佑身在南省行宫收到后,派人去接应赵简。
因赵简颇有武艺,被分派到韩友让在宫内的别馆内做戍守的低等侍卫。
赵简不是没想过探近这些人身侧,也不是没有办法,他从前协助先皇,早做过此事,但那时和此时不同,他孤身一人,母妃也早逝,毫无牵挂。现在他有阮瓶儿,还有儿子,小的还在娘胎中,他不能冒大险。
时逢大金国内乱,赵简趁着政局混沌,老臣与太后支持的韩将军两方交恶,赵简成功的打探到了秘密军机。
这些长短私情小事儿,赵简听得无比心烦,还得装作很有兴致的模样。
但这对于赵简来说是天大的好事,趁此动乱,若是能找到大金国储蓄军需的兵工厂,找到那粮库和兵器库的位置和军机秘案,那么就能知己知彼,防患于未然。
他得混进宫里去。
沈子墨闻言,脑子一闪:“听闻湖州苗司管辖区域内,有苗族的术士会一些巫医术,换养,换心等也非不可能,你说的可是此法。”
“正是。”周蝶生道。
沈子墨沉吟片刻:“让我想想,周太医有劳您,我送您回去。”
周蝶生看诊了有些时辰,还不能下定论。
花月怜的眼神仍然是黯淡的,笑容却微微柔柔,始终不急不躁。
他心里清楚,胎里带出来的毛病,是好不了的。
花月怜有了终身的托付后,他便认花月怜做义弟,为他撑腰。
于是,便同意下来。
沈子墨只等赵简归来,就要立刻启程,算日子不过十天半个月。
赵平佑啧了一声:“你怎么也跟赵简似的,又不是命你们拼了命的做事,尽力而为即可,皇叔已经归来,难道朕的将军也是托孤?”
沈子墨笑:“回陛下,并非如此,臣身边有个可怜的伶人名叫花月怜,他双目不能视,跟随臣去北戎,好歹治一治,请陛下开恩,让周神医替他医治。”
“难得你喜欢他,既是如此,朕就让皇后给他一个三品淑人,抬进你房里开个脸儿,做个贵妾。”
“多谢你开解我,只是,若要仙丹妙药,为何不去宫里恳求太后与陛下?民间搜罗能不过聊胜于无,哪儿有可靠的。”赵简把话题往大金国皇族上面引。
“你是北戎的人,怪道不知,我如今悄悄的告诉你,你可千万别说出去。”
赵简好笑:“不过是茶余饭后的闲话,你我是什么样的人,即便知道了也没得用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