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流岚抱着赵平佑的脖子,附耳小声:“当然不是了,我派人暗中悄悄的去城里打听,官如何,再怎么巡查,也不如直接问当地老百姓来的妥当真切,夫君方心,既然你我出游,绝不让作恶之人有机可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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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砚城县官王万喜远远瞧见几十人先于大部队前来,赶快一挥手召集人马迎上去。这位王大人也是个妙人,马都不敢骑,带人跑着迎接。
赵平佑好奇:“怎么了岚儿?难道不应该查一查?”
“人家早就做好准备了,此时此刻,按照先帝南巡的旧例,官员迎接也不是大错,如何查呢?”甄流岚笑眯眯的。
赵平佑谦逊拱手,宠溺的看着甄流岚言笑晏晏的样子:“还请爱妻明示?”
县官携周边小镇官兵早早的来到七里外的郊野恭候龙驾。
赵平佑在马车上早就坐腻歪了,和甄流岚一人骑一匹马并肩齐行,见那一大群乌压压的人跪地等候在远处,不悦拧眉:“朕也没命人知会本地县官啊,他们如何知道朕的行踪?”
甄流岚眉眼弯弯,调笑笑意却为抵达眼底:“何止只皇帝与本宫的行踪,小小县官,何德何能可召集周边那许多的官兵?”
甄流岚心疼了。
侍卫寻来了沈子墨、刘茂贵等人,帝后与亲臣们一同用菜饮酒,气氛和乐。
赵平佑在心情好的时候,是一点架子也没有的,沈子墨等人也都放开了,几个大男人说几个有意思的军中笑话儿,甄流岚讲述一些离奇故事,大家雅俗共赏。
一般都是腾一多半,官员和内眷们、奴才们全都留下伺候啊,怎么到了他这儿,他要把所有的地方腾空?
不免后悔,但话已出口,再难收回,只得硬着头皮:“皇后殿下多虑,臣即刻命拙荆腾空私宅,只是,少不得要留一些伺候的人。”
甄流岚微笑:“大人果然舍己为君,本宫虽为男人却也是内眷,少不得要避嫌,腾空实属无奈之举,大人勿要见怪。”
赵平佑笑的很亲切和蔼:“朕出巡,难得你们有心来迎接,不像先前的几个官员,自报官名吧,朕也要认识认识,是谁这么知情识趣儿。”
王万喜暗暗喜悦,他真是来对了,恭敬垂目:“微臣小砚城县令王万喜。”
其余的几个分别是小砚城县承王万禄、安河县县令赵狲、清凉郡郡守胡立等人,就连五县知府李山也来了。
说着嘿嘿嘿傻笑起来。
为了避免甄流岚少干活,赵平佑把野鸡子都给烤了,这次腌制了一会儿涂抹上充足的酱料和蜂蜜,那味道,飘香九里。
甄流岚看着赵平佑撸起袖子,糟了一整锅的鹅掌鸡爪,还炒了一大盘子金灿灿的野葱鸡蛋,震惊了:“夫君,你的厨艺。”
地方小官,哪里有机会得见天颜,只见那几十人中为首的两位青年,衣着看似素雅简单其实都是名贵的蜀缎贡纱,名贵的慧纹暗绣遍布在领口袖口和长袍下摆,其中一人高大俊美,腰上悬着紫晶兽佩饰和香囊上还有明黄龙纹,那人身边略矮半头的男子,衣着纹饰更是讲究精美,仙姿艳貌,美的令他痴呆看傻了片刻才缓过神儿,心下了然。
匍匐跪地,山呼:“微臣叩见陛下,叩见后君殿下,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后君殿下千岁千千岁。”
其余官员皆随着他一起磕头拜见。
甄流岚嗔了他一眼,表情看向柳通的时候恢复成端庄清冷的样子,冷哼:“此时已失去先机,你们早就该准备好的事儿,现在只能以不变应万变喽。”
柳通惭愧道:“是。”
赵平佑抱甄流岚下马:“真不变?”
刘茂贵和沈子墨不敢吭声。
柳通询问:“陛下,后君殿下,可需臣派人去细查?”
甄流岚抿唇轻笑,摇摇头。
从北往南,路途遥远,也是帝后与臣子亲近的好时机,甄流岚此举,意在收拢重用几位先前受过委屈不得志的将领们。
其实他也知道他是多虑了,这些人对赵平佑忠心耿耿,万死不辞,只是他作为妻子,还是想要做到最好,防患于未然。
车马行驶了一月半,已经抵达南地的入关处的小砚城,小砚城顾名思义,盛产墨砚,皆因此地有多处墨山,山上多产一种黑烟石,用来制作墨砚极佳,因而此处小城也勉强算得上人口繁多,民生富饶。又因是金江、蜀江流汇贯通之地,也算是通商要塞。
王万喜满堆笑容:“回皇后殿下的话,是微臣的天大福分,微臣不敢有怨言。”
赵平佑手心被甄流岚搔弄一下,当即了然,微笑:“不必如此麻烦,朕的皇后,公主都是内眷,王大人的内眷儿女们不用挪腾了,其余闲杂人等出去便是。”
王万喜拱手:“是。”
“县城民居粗朴,实是不能委屈了陛下与皇后殿下 ,如若陛下不嫌弃臣愿将私宅俸给陛下做行宫。”王万喜再次磕头。
甄流岚浅浅弯唇:“陛下,如此甚好,我们随行众多,只是命王大人腾空私宅多少有些强人所难了吧?”
王万喜一听,脸白了,竟然要把一整座宅邸腾空?!
很难想象,九五至尊的帝王竟然这么会煮菜。
“唉,也就给你做了,从前年少从军,这种事儿早就熟悉的了。”赵平佑笑道。
他那时候不过是不受宠的皇子,随军都是从最低级做起,一步步用军功爬上去的。火头兵他也不是没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