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意温顺的为赵简斟酒:“夫君,奴家从前不懂事,日后还盼望着和夫君相敬如宾,宾至如归,还望夫君念在孩儿的份儿上,勿要与奴家一般见识。奴家人微言轻,是吃罪不起夫君的怒火的。”
特特加重了“人微言轻”,“相敬如宾”。
阮瓶到底是状元榜眼之才,说起反话讥讽来,简直是得心应手,刺激的赵简耳朵都气红了,眼皮儿使劲跳。
“王妃……”婉儿快去搀扶,被阮瓶不耐冷着嘴角一把推开。
赵简一动不动的端坐在那里,明眼瞧着阮瓶眼圈红红,借酒消愁的样子,一口口的细嚼慢咽的用膳。
阮瓶撑着桌子有点站不稳,慢吞吞的靠近赵简。赵简看他裙下的小脚儿,颤巍巍的,心绞着难受,想抱他过来,但还是没动。
当真是嫣然一笑百媚生,可爱明媚,执起酒杯饮下了。
看的赵简喉结滚动。
一杯接着一杯,连喝了五六杯酒,很快红红脸儿,像水桃儿肉一样粉腻腻的要化开。
倒还不如在宫里当皇后重用的小太监的时候来的自在?虽然低贱,到底自由,现在越活越回去了?
是啊,从他的功名被所谓的“哥哥”顶替,他的天阉之身暴露被阮家除名,母亲去世后,他就为了复仇疯了,就不应该进宫,就应该吃这份闷亏,再用心图强十年,也能中举的,没得复仇又被多方牵制,虽然成功了,却也开始身不由己,又招惹了赵简这没有人情的皇族,他真是一步错,步步错。
他蠢透了,白白的苦读多年。
看着那长长的潮湿睫毛精似的总是和自己怄气的小美人,赵简心软又愠怒,拿了帕子揩去了阮瓶小嘴上的剔透的腻渍。
几个侍人丫鬟弯弯唇早已都退出去,个两个主子单独恩爱的空间。
赵简原本生气,可喂了后,看着阮瓶在自己怀里的模样,可人疼的很,有点上瘾,倒也不怎么生气了,反而和颜悦色的宠着:“喝点羹汤。”
赵简邪火攻心,但阮瓶这样俯身靠过来的时候,低眉顺眼的被驯服的小仙子般的美貌,着实令人难以不动心,在加上细细的腰肢,雪白的柔胰。
“唰……”
男子搂住了小美人的腰肢,把小美人强势的抱上膝盖。
吃了两口菜,明明是肉质从来未吃过的鲜嫩甜肥,入口爽滑,对面的男人明显心情很好,吃吃喝喝全然无所谓的样子。
阮瓶却越吃越觉得堵得慌,他眼尾潮红,眼睫毛快速的打湿了。
他的人,奶娘是直接被弄走额、泰盛不知去向、还有许多下属全都被赵简分散派遣到各处去了或是皇后召回去的也未可知。
赵简硬是忍下了邪气,喝了酒,笑了:“你去用膳吧,是我的正室男妻,不需要做这些事,让下人去做。”
“唉?夫君,非也非也,奴家在您面前也是奴,贵重皇孙,奴家也是按照您的规矩行事。夫君,再饮一杯?”阮瓶硬是不肯,温软的靠过来,殷勤的伺候。
哪里像半点王妃?!
“夫君……”小美人笑着跪下,软绵绵的磕了个头,又软着腰肢儿蹲福礼。
异常的“尊敬”、“卑微”、“柔顺”……但阮瓶身上根本没有一点卑微的气质,这样做反而很是讽刺。赵简惊的眉毛都快要竖起来,脸色也越来越僵。
“奴家为夫君布菜。”阮瓶执起公筷,动作娇柔温顺,鱼刺儿都挑出来,热锅子的菜试了试温度再夹给赵简。
“王妃,您慢点儿用……”
雨儿给阮瓶布菜,赵简也皱眉,一个眼色,婉儿把酒杯拿走了不让阮瓶再喝。
阮瓶晃了晃脑袋,头有一点点的晕,身体热的发烫,头上的钗环叮咚,发髻蓬松若乌云。慢腾腾的站起来。
赵简也是皇室中的人精,不过用闲云野鹤的奇技武功掩盖身为皇室王爵的仕途野心,他能看得出来阮瓶身服心不服,倒也不介意,什么事都要慢慢来,好心情的命侍奴:“去,给王妃斟酒。”
又笑的很阳光俊美:“果酒,你饮一些对身子也有好处。”
阮瓶抬起眼皮儿瞅了赵简一眼,眼内水波剧烈的颤了一下,真是杏眸微醺,秋色转涟。接着冲赵简莞尔,一个笑靥甜香的在右边脸绽放。
阮瓶就偏过小脸儿不肯再用了,丫鬟侍人都走了,他要起来,却被赵简一把箍住,脸色冷了:“吃饱了?还是不愿意我喂你?”
“我要去看看果儿……”阮瓶垂着眼。
赵简的耐性一点点消失,一手捏着阮瓶的下巴,一手箍细腰,凉凉的声音带着危险:“我从一开始想的是慢慢来,你始终还是在意孩子,而我是孩子的生父,你我之间会越来越好,我会全心全意待你好,可我现在才发觉,我想左了,你对我的情分,也不过如是。”
阮瓶侧坐在赵简腿上,眼睛红红的,不吭气儿了。
“我赵简又不是皇帝,此时是在家里,也是民间,不用那一套。”赵简长臂夹了一块雪白的嫩鱼肚肉,送到阮瓶唇畔,看似一本正经,实则嘴角隐隐带笑意:“不过,既然我妻这么懂事,我赵简也合该投桃报李,夫夫间应当如此,为夫也来喂你用膳。适才喝了那么多酒,多用些菜,否则肠胃不适。”
阮瓶垂着睫毛儿,缓缓张开嘴,吃了那块小小的鱼肉。
沈子墨和奶娘必定有了联系,只是被赵简先一步发现有所防患,沈子墨这才提前离开。连沈子墨这样御前的大将,在皇族面前也要受制。
真是坐实了上面要他死,要他嫁,要他和好,要他恩爱,他就不能有二话。
他怎么就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