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闩合上,秦岳泷像个幽灵一样飘出来:“萨满大人,你真招人啊。金屋藏娇还不够,半夜还有帅小伙来敲门。”
海萨莫微笑地回敬他:“比不过这位娇。天仙下凡,全族人念念不忘,还想一睹芳容。”
一睹遗容还差不多。
躲在神服里的秦岳泷透过布条悄悄打量着那个叫库安吉的少年,灯光下那双大眼睛很眼熟……这不正是早上扛着自己回来,还蹲在笼子外看自己的少年吗。
“不打扰,是要和我说白尔依的丧葬流程吗?”
白尔依,是那位死去的白仙出马弟子。
秦岳泷难得识时务地点到为止:“听起来你们的日常比上班有意思。”
突然门外响起一个清脆的少年声音,说的是伯日乌语,勉强听出来是在叫海萨莫的名字。
秦岳泷莫名有种被捉奸在床的错觉,造孽啊,他个大邪灵半夜出现在萨满大人的被窝里,确实说不清了。海萨莫凑过来,低沉的声音萦绕在耳边:“北边,藏在我神服后面。”
“你家的传说确实和伯日乌有很多相似的地方。但我们部族里有五位出马弟子,他们分别对应一位仙。只能被特定的仙附身。出马弟子不是谁都可以当的,需要经过层层考验。很少能有五位弟子都凑齐的时候,结果就。”海萨莫说到这停了。
“什么考验?看谁能忽悠,看谁口才好哄着老头老太太请他们过去?”
海萨莫没生气,只是平静地说道:“心性,忍耐力,承受压力。还有那些你不相信的东西。”
秦岳泷懒得贫嘴了,扯出个假笑爬回炕上。世界再次黑了下来,这次闭上眼,多了几分难得的睡意。
“嗯,老萨满说要天葬,所以,我来问问你?”库安吉似乎是来传话的。
海萨莫思索了一番,重复道:“老萨满?”他想了想拒绝道:“比起天葬。白尔依更适合地葬,他是白仙,刺猬仙班的出马弟子。白仙习性扒洞为窝,谨慎温顺,广博的大地,才是更好的归宿。”
库安吉闻言点点头:“好,那就按萨满大人您说的办。晚安,黎明见。”
那件鸟羽式萨满服展开挂在墙上,黑暗中也感受到繁美至极,缀满的彩布条厚重地垂下。秦岳泷闪身躲了进去。
“萨满大人。”库安吉好奇地站在门口扫视了一圈海萨莫的屋子,看到堆成一团的被子道:“哦原来你已经睡了,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你。”
海萨莫举着油灯立在门口,没有让库安吉进屋的意思,表情坦然自若。
他不会强迫这个外乡人信仰自己的文化,不理解也无所谓。他本就不属于这。
“那你呢?萨满的考验是什么?”秦岳泷想这萨满大人确实忍耐力强。
“我要做的是请神,和出马弟子的上身不一样。”海萨莫突然噤声良久,然后才道:“我的考验,在很早之前了,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