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费喝茶的手微顿,视线扫过时悦的指尖:“要紧么?”
“哪儿就这么娇贵了。”时悦扬了扬手,毫不在意,“等晚上回去连道小口子都看不到了……”
对面的年轻男人却在这时开口,仰头看着李费,眼神中充满着渴望。
时悦几乎是新奇的瞪大了眼,这样的李费让他感到陌生极了,好像他身上那些尖刺都被磨平了,温和的像一个邻家大哥哥。
不,他就是李星睿的哥哥。
或许有弟弟的人都这样?
“聊得开心吗?”
他来到李星睿身旁问道。
时悦抬头瞅了他一眼,然后在他脸上发现了一种堪称平和温柔的神情。
“哥?”
李星睿在身后叫他,李费也只是脚下一顿。
“小睿,我先带他去看医生。”
男人的视线落在时悦含着手指吮吸的唇上,眼神幽幽地,好半晌才低声道:“花朵固然好看,但总是会伤人。”
时悦看了眼被剪的光秃秃的花枝一时没说话。
玫瑰固然带刺,可如果没人非要将它摘下枝头,也不会有人受伤不是吗?
他着急忙慌的检查时悦身上的烫伤,拽着胳膊上上下下看的仔细。
万幸那壶茶水不是刚烧开的,温度够高,但还不足以瞬间烫伤,只是看上去很红,而且只烫到了腿,其他地方暂时没发现问题。
“别哭了,我带你找医生去。”
时悦惊叫着直接站起来,他几乎是瞬间就感觉到从大腿处传来的刺痛感,连绵一片,很快就变得火辣辣要人命的胀痛。
李费脸色登时一变,想也没想,抄起石台旁一个蓄满雨水用来浇花的水盆,也不管水是否干净,直接泼在时悦身上被茶水烫到的地方。
些微的凉意缓解了那种火烧火燎的疼痛感,但收效甚微。
他整个人都松散下来,好似支撑身体的一口气终于消散,向后靠在椅背上,指尖轻点扶手。
“这样啊……”他惋惜的叹息,而后语气一转,开玩笑似得看向时悦,“你和哥哥的感情真好,他都为你拒绝我了。”
时悦蜷了蜷手指,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他对李星睿莫名其妙对自己散发的热情感到无所适从。
见时悦说不通,他就眼巴巴的望着李费。
李费难得皱起了眉头,神情显得很为难,他看了眼时悦,最后还是对自己弟弟摇头。
李费倒是低头想了想,沉吟道:“今天宾客太多,顾不过来,改天吧。”
这已经是替时悦婉拒了。
但李星睿明显还想再争取一下,眼睛亮亮地看着时悦。
“唔……”
他猛地缩回手,皱起眉头看向很快就泛出血珠的指肚。
年轻的男人轻轻地啊了一声,从口袋里取出手帕,颇为自然的拉过时悦被刺中的手。
“哥哥,我很喜欢时悦,能让他今晚就住在家里么?”
别说李费,就连时悦都愣住了。
他眨了眨眼,“不太好吧……”
时悦想到自己和时君然,果断摇头。
人和人真的不能比。
年轻男人又斟了一杯茶递给李费,随后幽幽地叹息:“都怪我,没把刺剪干净,还把时悦的手扎到了……”
这让他感到十分的诧异。
在他的印象里,李费永远都是桀骜张狂的,那双微微上挑的眼角让他的那张脸显得多情却不深情,那张脸上的表情有过愤怒、乖张、恶劣、玩世不恭,却唯独没有过平和。
就好似一潭没有波动的古井,沉默又冷静。
贪恋美色,总是要付出点代价的。
所幸花刺刺的不深,含了一会儿就没再冒血了,等李费找过来的时候,就只剩下一点红痕。
他像是走的很着急,呼吸都有点急促,在看到时悦和李星睿面对面坐着时,顿了一下,放慢脚步走过去。
他淡淡的落下一句,没一会儿就抱着人走远了。
只留下坐在轮椅里的男人,遥遥望着他们离开的背影,脸上的神情隐在一片光斑下,让人看不真切。
他抹了把时悦忍不住淌下的眼泪,眉头皱的死紧。
时悦整个人都在发抖,咬着嘴唇拼命的忍着。
看到这样的时悦,李费突然就有些烦躁。他脱下外套围在时悦腰间,然后弯下腰抄起时悦的腿窝一把将人横抱起。
时悦瞬间就疼哭了,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脸都憋红了。
李费三两步上前,动作迅速的一把扯开时悦的裤子,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直接脱下来,又搬来一桶水浇在时悦烫的微红的大腿上。
“还有哪里烫到,啊?”
“既然哥哥也不同意,那就等下次吧……”年轻的男人感慨着,又给时悦的茶杯里续了一杯新茶。
只不过在倒水的时候,壶盖竟意外脱落,滚烫的茶水径直从大敞的壶盖倾洒出来。
“啊!”
“小睿,改天吧。”他摸了摸李星睿的头,“我会再带时悦来看你的。”
没人答应他的请求,哪怕他很认真的请求了,还答应给时悦看自己最宝贵的花,也没能留住他。
坐在轮椅里的男人垂下眼陷入安静的沉思,那张总是挂着笑意的脸渐渐收敛,眼神也变得冷淡起来,宛如起了一层薄薄的雾霭,透出几分凉意来。
“考虑一下吧?”他支着手笑意盈盈的看着时悦,“这里还有很多花,我可以给你看我最珍贵的私藏品。”
他像是个着急交朋友的小孩,急切的用自己的珍藏来挽留时悦。
但时悦还是拒绝了。
“对不起,是我的错。”
他好看的眉头皱起来,用手帕擦拭着时悦指尖溢出的鲜血,眼中的心疼不似作伪。
时悦抿了抿唇,有些不自在的把手抽回来,用嘴巴含着那处吮吸,嘴里含糊道:“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