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景言垂了垂眼眸说:“你没必要送我这个。”他想了想说:“也没有必要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我没欺负你,路北骁。”
路北骁听见了兰斯特的低声呜咽,像是小狗被呼噜肚皮舒服了发出的声音,仿佛是难为情的撒娇似的。然而他却装作没听见似的,抓着顾景言的手腕就走,一边走一边说:“我就当老婆答应了。”
他们穿过层层的人群,路北骁对了好几次暗号后,终于走上了一座高耸的小阁楼里。这座阁楼像是有些年头了,有些地方都生了锈,但是却很整洁,像是有人特意打扫过。
“慢慢吃,吃完我想带你逛的地方也就走完了。”路北骁勾了勾嘴角,他看着顾景言手里的白糕,若有所思地说,“我小时候特别想吃这个,但是我根本没钱买,只能看着。”
顾景言抬眼看着他,像是有些疑惑。
不等顾景言说话,路北骁就苦涩地笑了笑说:“不知道老婆经不经常来这里,我小时候在这里流浪了好久,我以前很向往这里,雕梁画栋,古色古香,好像神仙住的地方。”
等会的表现,他可是事先演练准备措辞了好久。
“老婆。”
路北骁双手背在身后,他并没有直接拿出那件显眼的大氅,反而从手心捧出一块被褐色纸张包裹的方块。
“不知道哪个omega这么不识好歹,让你看上还不情不愿的,这个药效包你满意。”
路北骁把药瓶放在手心紧紧握着,皱着眉深吸一口气,他知道这是位列五大违禁药榜首的伽弥素,不仅能使人长时间处于发情状态,还会导致使用者神志不清智商衰退,可能还会损伤记忆。
这种禁药在黑市里已经被炒出了天价,对方向来势力爱财,怎么会把这种稀奇的药剂免费送给他?
他缓缓握住顾景言身边的栏杆,不动声色地把顾景言困在自己臂弯里,语气却带着可怜兮兮的隐忍:“我带你来这里只是想把我从小到大拥有的东西都给你看。我没有家室,没有天赋,但是我有十分,我就会给你十分,我有一百,我就会给你一百。”
“我比他们更豁的出去,也比他们更适合当下属。”
“用我一百分的喜欢,换你一分的爱,我也愿意。”
“那你觉得以前的经历可以决定吗?”路北骁缓缓掀起了自己右手臂上的袖子。他们来古城前特意买了件别的衣服盖住身上的军装,路北骁穿着件宽松的卫衣,看起来格外俊朗青春,然而他手臂上的疤痕却格外丑陋崎岖,像是干枯的树枝扒在他的皮肤上,又像是狰狞可怕的胎记。
“你知道没人要的小孩是不懂什么善良退让的,忘了是什么原因,大概是冬天抢什么东西,我抢赢了却被别人拿着刚烧开的水泼了,整整一壶,他们说这样你就不会冷了。”
“其实,你说梁宏的情况我八岁见到过,那年的极夜特别的冷冬天也特别的长,很多人都饿死了……”路北骁轻呵了一声说,“我扯远了。”他俯瞰着阁楼下的古城,淡淡地说:“都说万家灯火,却从来没有一盏灯火是为我亮的。”
“当然。”路北骁勾起嘴角,没什么感情的笑了笑说,“我想让老婆更加了解我,了解了才能更好的相处,更好的……成为一个家庭。”
深夜的大风呼啸着迎面吹来,让脸上有些刺痛。
“你能活下来,真是个奇迹。”
路北骁看着手里小小的药瓶,再次陷入了沉思。他小时候在这里流浪了几年,来到军营时又拿钱打探消息,明白地下城的人绝对不会当菩萨,更何况是唯利是图的黑市商人。
这位黑市商人什么都倒卖,什么都有,即使路北骁出价不菲,这件漂亮的大氅路北骁也磨了对方两个月才搞到手,。
然而今天这个中间商却毕恭毕敬笑嘻嘻地亲自把大氅送给路北骁,还说了很多莫名其妙的话,让路北骁怀疑对方是不是认错人了。
上了层层的台阶,他们到达了阁楼最顶层的房间里。这间阁楼看起来并不起眼,却可以俯瞰古城很多的风貌。比如对面楼层天台上的场景。
路北骁手臂支在栏杆上,撑着下巴看着远方说:“其实以前古城没有那么大,很多很多地方都是废土和荒草。我小时候最喜欢玩的地方就是现在那个美人鱼酒店。”
顾景言站在路北骁旁边,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路北骁问:“你真的是在这里长大的?”
“当时我就想,我以后一定要带喜欢的人来这里,把我尝过最好吃的东西,见过最漂亮的东西都送给他。”
“第一个卖给我糕的老板可好了,看我脸上脏兮兮的,还给我湿纸巾擦脸,那时候年纪太小,现在连老板的脸都记不住了。”
路北骁抿了抿嘴唇,他轻轻摸了摸顾景言的脸,随后把那件大氅披在了顾景言身上,表情有些落寞地说:“真好看,我想带你去个地方,去完我们就回家。”
“你尝尝。”
“你够慢的。”顾景言看了他一眼,接了过来。纸张打开里面装着一块白色软糕,散发着淡淡的桂花香气,还冒着整体的热气。
顾景言犹豫了两秒,咬了一口后专心致志地吃了起来。
路北骁揉了揉眉心,他的脑子难道真出问题了?怎么什么事情都没有一点印象?总不可能凌风和中间商都存心骗他。
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让路北骁心里涌上了一股不安。他决定明天先回军营问问凌风,至于这药他就先收着好了。
再说了……路北骁看见等待他的顾景言,心情重新变的愉悦,快步走到了顾景言面前。向美人老婆献殷勤增进夫妻感情的机会是可遇不可求的,他还想每天结束训练回去都能吃到肉。
“所以,我想当着我亡故的父母问你,我的月亮愿意照耀我吗?”
顾景言已经收回了精神体,路北骁没办法通过兰斯特的反应判断顾景言现在是什么心情,他看见顾景言细长的手指敲了敲栏杆,语气波澜不惊地说:“你铺垫了这么久,到底是想说什么?”
这时楼下却忽然传来婉转动人的歌声,那演唱者却不像普通的演唱,脸上画着脸谱穿着宽大的戏袍,咿咿呀呀地用戏腔唱着古老的戏曲。
路北骁望向表演的戏台说:“我喜欢这里,因为我隐约记得我父母喜欢看戏,我总觉得在这里我父母会看着我。”
路北骁目不转睛得看着身旁的顾景言,他再次用手指轻轻碰了碰顾景言的手背,却并不握住只是试探性的触碰。他压低了声音,商量似的说:“如果我年终考核成绩不错,你会主动亲我,牵我的手,尝试多喜欢我一点吗?”
不等顾景言回答,他就上前一步贴在顾景言耳畔,很认真地说:“顾景言,你信不信,除了需要精神力和精神体的测试,我肯定哪哪都比他们强。”
顾景言抬眼看了看路北骁,随后偏过头说:“这不是我信不信能决定的。”
“您可算来了,上次多亏了您的帮忙,我才有这样的福气赶上了一个大单子。”
“我当时看你就觉得你年少有为,不是一般人,下次再有货记得还来照顾我啊。”
“您上次说看中的药,我特意给你留了,免费送您。放心,只要一毫克的剂量,再硬气凶悍的omega也会软成水,乖乖做alpha的掌中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