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蒋文乐驻足回头,看向吴晴。
“我花了大价钱,见到了林凯东以前的性奴,他……就是个魔鬼!你离他远点!”吴晴咬着牙说,可看蒋文乐的表情就是满脸的不在乎。吴晴是真急了,直接凑到他跟前压低了嗓音:“我听小明说你接受他了,你千万别被他骗了,他真的是个魔鬼,你信我。他就是图你长得好看,现在或许对你好,哪天他翻脸的时候你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的!”
蒋文乐给吴晴最后的回应只有一句冷冰冰的:我心里有数。
“师兄,你来啦?”
游彬看见了蒋文乐身前的吴晴,冲他眨了眨眼没有说话,抬起手又在蒋文乐身上拍了拍,给了他一个“我先上楼等你”的眼神。
蒋文乐目送游彬进了图书馆,不尴不尬的笑了笑。
吴晴感觉心脏像是被人狠狠弹了一下,疼得发颤,原本就苍白的解释更无法说出口,最终只能捂住胸口低着头不断重复地说:“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算啦,我原谅你啦。”蒋文乐伸手拍了拍吴晴的头,轻声说:“反正也没有下次啦。”
极具压迫感的身高,让吴晴必须要仰望着才能做到对视。
顾长风痛得大叫,一个完整的嘶吼都未倾斜殆尽就被一个响亮的巴掌打断。
“啊!”
“我今天还就护着他了,他是我公司的签约艺人,我是他老板!你待如何?”
“如何?你给也得给,不给我就伸手抢!”
顾长风说着,手还真的死死按在桌子上,隔空朝孟南柯的方向伸。
他,不再属于我了。
吴晴勉强把头扭到一侧,故作轻松道:“最近……怎么样?”
“最不好的时候已经过去了。”蒋文乐平静的说,
挂断电话后,车上的空气已经接近于冰点了,好在目的地近在眼前。
安稳的停好车,坐在副驾驶的黑衣男手脚麻利的下车并帮林凯东拉开后座车门,然后面无表情地跟在林凯东身后,另一名同伴停好车后也快步跟上。
林凯东赶到包厢时,酒桌上已是剑拔弩张。
林凯东一听这话立马就火了,怒极反笑道:“吴晴,你有病吧?当初不分青红皂白找人打他的人是你吧?求我放过他?他妈的要不是他以前喜欢你,老子当时就连你一块儿收拾了!”突然间想起吴晴妈妈和她小姨的事,林凯东接着反讽道:“哦,对了,我差点忘了你那个老妈,你小姨在的时候把人往死里算计,现在到好,没事就往人家坟前跑,那纸钱烧得比给你外婆烧的都多,也不知道是骗她自己还是骗鬼。你说你早干嘛去了?你但凡跟他一直好着我都只会祝福你们,他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哪里?你他妈的在哪里?躲在你妈怀里哭吗?”
“不……不……当时……他当时什么都没告诉我……什么都没告诉我……”
“你他妈的脑子是不是真的给门夹坏了?你妈当时什么态度你心里没点逼数吗?他当时敢跟你说吗?他多清高一个人你不知道?他连我都没开口!你他妈的真就和你妈一样呗?又蠢又虚伪!以后不要跟我说话了,我一想到你就恶心!”
不知不觉间,一下午的时间就在眼神和手语的交流中过去了。
上了车,林凯东就一直闭着眼靠在座椅上,指尖来回地在座椅上移动,正副驾驶的两名西装革履的壮汉如坐针毡地盼望着早点到目的地,直到一阵聒噪的震动声打破了空气中弥漫着的压抑氛围。
好看的指头划过屏幕,懒洋洋的声音还未出口却被对方抢了先。
“不是,人家这应该是主动来找你的吧?女孩子嘛,总得包容着点。”
“没有,就是偶遇的,再说了,我跟她不是包容不包容的事。”
“哎?你这个死脑筋……”
我图他对我好,图他在我身边,图他喜欢我也尊敬我,更图他能让我与自己讲和。
所以,有所图,又怎样?
谁对谁又是无所图的呢?
一年未见,而后再见。
蒋文乐穿着一件干净的白t恤,一头碎发特别精神。肩宽腿长、彪腹狼腰,顶着一张和六年前几乎没什么两样的帅脸,英俊得不像话。
四目对视,恍若初见。
明明图书馆是有电梯的,可蒋文乐几乎从来不坐。漫长的楼道里有且仅有一道矫健的身姿迅速上窜,轻快的脚步声在整个楼道中回荡。
呵,他图我什么,我能不知道?
我图他的,可比他图我的多得多。
“没有别的事了的话,我就先走了。”蒋文乐低头看着吴晴,面无表情的说:“游师兄在等我呢。”
说着,已经迈开了步子。
或许是意识到这是今天最后和蒋文乐说话的机会了,吴晴艰难地取得了对舌头和嘴巴的控制权:“阿乐,我还想提醒你一件事!”
吴晴嘴唇抖动着,喉咙里像有一颗软木塞堵住了所有声音,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蒋文乐皱着眉,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一点二十五了。
就在这时,一只大手轻落在蒋文乐左边肩膀上,蒋文乐回头一看,没有看见人。想到了那个人的习惯,蒋文乐又往右边身后看了看,果然是游彬。
“对不起。”吴晴忽然转过头正色道:“你说,我现在还有机会重新追回你吗?”
蒋文乐抿着嘴,把头拧向一侧,缓缓闭上眼:“你为什么不早点来找我。”
一年里积攒的所有委屈与抱怨就这样轻描淡写地被揉进了喃喃自语的这句话里。
林凯东站在门口,看着那张像极了蒋文乐的脸露出害怕和惶恐的表情,心里的怒意被催生到了极致,冲到顾长风跟前拿起桌上的餐叉狠狠插在顾长风手背上。
“啊!”
“啪!”
胡远山怒目而视,一手挡在孟南柯身前低声道:“今天我把小孟带来让他陪你喝一杯已经是极限了。顾少,这里毕竟是上海,强龙不压地头蛇,你不要得寸进尺。”
顾长风仿佛听见了这世上最好笑的笑话,反笑起来:“我原本兴致还没这么高,可你越是这么护着他,我就越想睡他。不就是个还没红的戏子么?现在除了那部公益广告也没啥作品的吧?他想红,今天不和我睡,明天也要和别人睡的,我今天还就压你了,你有种就不会带他来这!”
虽然顾长风的父亲是邻省高官,前本市高官,但到底不是顾元仲亲至,胡远山也不至于被一个后辈吓破了胆。
“没有……我没有……”
吴晴似乎还想解释些什么,可林凯东完全没有耐心听了,直接按断了电话。
其实吴晴并没有太大的过错,但林凯东很固执的把蒋文乐在过去一年里所受的所有苦难都归咎于吴晴身上,以至于挂断电话后依旧怒不可遏,甚至越想越气。
“喂,是小东吗?我是吴晴。”电话那头的女声带着哭腔,
“我是,你讲。”电话这头的男声慵懒且磁性。
“求求你,我求求你放过他好不好?我知道你喜欢帅哥也爱美女,我帮你找……我帮你找……你放过他……你放过他……”吴晴哀求道,
游彬还想再说些什么,旁边的女生一脸不友好的看过来:“你们俩是来看书的吗?”声音里明显夹着怒气,蒋文乐偏过头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们不说话了。”
或许是看蒋文乐太帅,女生的脸一下子就红了,也没有继续发难。
只要不讨论八卦,探讨起学术问题来,学霸之间的交流是可以不需要语言的。蒋文乐向游彬提出的问题,游彬只是把早早借来的参考书翻到关键地方一指,蒋文乐就全明白了,偶尔纠结的地方游彬就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盯着蒋文乐看,不用第二眼蒋文乐就悻悻接受了游彬的结论。
三步并作两步地来到自习区,抬眼就看见游彬正坐在靠窗的位置朝自己这边招手。蒋文乐快步走到游彬身边蹑手蹑脚地坐下,小声说:“师兄,你咋知道我来了?”
“一直看着门口呢,我看这个头就知道是你。”游彬压着嗓子说:“哎?啥情况?和好了没啊?”
“和个屁,掰了就是掰了。”
有那么一瞬,吴晴的嘴角是上扬的,眼睑夹着美眸,笑意也跟着溢出眼角。可眼眸里的光只是闪烁了一下就很快黯淡下来。嘴角迅速平复,眼睑也突然间泄了力,再一眨眼,眼皮像是没了再打开的力气,耷拉着垂下来。
再见的欢喜,像是昙花一现。
吴晴脑子里一片混乱,一股浓浓的伤感一下子冲入了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