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自深知道周裴要说的话。
不要羡慕我，小裴，因为我也不幸福。
周裴的手指动了动，沉默无言，轻轻勾住了裴自深的手指，像他们俩在车上一样。或许追溯到最初，他们在裴梦的子宫里也是这样的。
“她不爱任何人，她只爱她自己。”
“她没有给我任何一点爱。”
他的眼睛深黑，所有的情绪都凝聚在漆黑瞳孔里。
裴自深的话非常短，奇异的是，周裴却理解了他的意思，就好像裴自深可以理解他说的羡慕一样，他也明白了裴自深说的不要羡慕是什么意思。
周裴还是想问。
“你知道我的存在吗？”
“我很羡慕你。”周裴说。
他坐在老旧的沙发上，这个沙发已经经过了许多许多年的岁月，靛蓝色的外皮掉的只剩下一层灰白色的漆皮，一坐上去就会发出刺耳的“吱嘎”声。
裴自深打量周裴的神情。那张秀美的脸上并不像有什么抱怨或者不满，周裴只是诚实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裴自深从他的表情里读出了自己，他或许还不够熟悉周裴，可是他熟悉自己，那一点无法掩盖的失落，在很久很久以前也曾出现过在他的脸上。
裴自深断断续续地说了很多，他看着周裴的眼睛，始终没有移开过，眼神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平淡与温和。
最后，他说：“小裴，我不幸福。”
裴自深像是知道周裴要说的话。
裴自深摇头，“不知道。母亲从来没有提到过她还有另一个孩子，我也从来没想过我会有一个双胞胎兄弟。”
他称裴梦为母亲，周裴想，关系总不会差到哪去吧？
“我和她，”裴自深的声音很平淡，“关系很差。她告诉我，我血缘上父亲要死了，他一直试图和她联系，所以我才回来看看。”
裴自深短暂沉默了一下。
然后他看向周裴，眼神是从未有过的温和。
他说：“小裴，不要羡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