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
于是他按大小以此类推开始做搬运工,还得兼顾身后的草绳,不让绳与滚轮缠卷到一块儿。待得八台重缸全部归位,体力几乎耗尽,手脚有些发虚。
他靠住石壁在地上单膝歇坐下来,决定补充点能量再重整出发。左手取了卷食物不咸不淡地啃,另手从包中挑了几本书出来,准备趁此空闲寻找有关疾鱼星的记载。
祭品……疾鱼的遗愿是得到某种祭品吗?
他把背包里的东西往水缸里几乎抖了个干净,无事发生,于是把东西收回去,蹲下身。
每口缸的底座下面都镶嵌着滑轮,而滑轮卡在纵横全殿的轨道上,这些轨道贯穿了八格的中心,在每个格子之中刻下十字。
【触发任务:疾鱼星的遗愿】
手一顿。
也许还有机会。
玩家开始自我怀疑,是不是一开始就搞错了什么。
他绕水晶宫重新走了一遍,整个宫殿除了他和传送阵,就只剩这八座缸,线索只能是它们。
他来到最小的石缸跟前,盯了许久,认命地把珍珠往外回掏,打算重来,掏到只剩最后一把时,一粒珍珠从指缝滑出,掉回缸中,发出清脆磕碰。
眼不见为净。
他把视线锁定在宫底,火红的珊瑚丛上挂着串串金链,炫目多彩的珍宝堆砌在角落,整个宫殿似是一个被人遗忘了的藏宝库。
只是,四处皆是翻箱倒柜,一幅被人捷足先登的模样。
出自。
“信仰者将世上最美的贝壳剥开,取出其中珍珠,向神进献,神将珍珠赐予了掌管河川的疾鱼圣者……”
出自。
“就这样。” 皇子微微偏头:“米兰达呢?”
“副团长去处理国防要事了。”
“国防要事?怎么不通知我?”
大皇子脑内剧场轮播结束,轻咳一声,走到高台之上,校场里一排一排武装到牙齿的精锐骑兵齐齐往他方向仰望。
他伸手往左三排勾勒一圈:“扶贫赈灾。”
往右划出两列:“寻找‘灵气最充足之处’。”
大皇子当然不会告诉他自己心中的小九九。
在波特曼对峙以后,普雷尔把他放下天赐城之后便骑龙消失,入耳的种种疏离之言让他心中患得患失达到了顶点。本来他已经打算不管三七二十一,向所有残兵埋伏开战,逼普雷尔来找他。
他不是威胁了所有人,若不配合他玩和平游戏就亲自易君吗,那倒是来,来换他位子啊——
大皇子看一眼弗洛德,重重咳了一声:“过来说。”
弗洛德嘿笑着小跑到身边:“第一波天灾发生在恩迹森林,四大部落的好手躺了一半,后续几灾又让海边与山边国家损失严重,实在是天助我也。殿下,现在正是将他们一网打尽的好时机啊!”
弗洛德说得亢奋,逐渐发现前人神情没有想象中喜悦,猜想殿下或许也为天灾忧愁,便补充道:“我们的城市也有些损伤,但相信解决掉外患以后,全陆共志成城统一抗灾,马上就能恢复原来繁荣昌盛之景。”
皇子对草绳聚精会神盯凝好一会儿,转去卫生间洗漱,时不时回头张望一眼。
洗漱过后他捡了件外衣,坐在床边又蹙眉瞪目片刻,打开门,叫了两个侍卫过来替他盯梢。
他把外衣挂于手边,出门前瞟一眼地上徐徐蠕动的草绳,提步去宴厅吃饭。
在玩家进入传送阵后不久,皇子也于宴厅完成就餐。守在寝室中的侍卫没有上报进展,他便按照原本计划去了校场。
等于校场的男子手指点在剑上,看到人来,马上行骑士礼招待:“大皇子殿下!”
皇子走近,弗洛德一拍胸脯,仰头邀功道:“皇子殿下,十字军已经集结完毕。只要您一声令下,军团就会出发前往各关,在通往波特曼的路上布下埋伏。”
他随手拖了一口缸,拽到最小的格子,只听咔嚓一声,缸底齿轮卡在了十字中心。他眉心一挑,心道简单,便去拖不远处另一口缸想依样画葫芦。然而另一缸被他拖到旁边小格的中心,却没有像方才卡死。
他来回推了推,确实没有反应,叉腰下来沉思。
各款缸的直径大小各有不一,与地上方格相同。他把此缸移挪,换了樽小的,拖到格子中央,咔一声,卡中了。
他重新审视水晶宫里的一切。地上划着八个大小不一的格子,由轨道接连,而轨道上四散八道石缸。
他来到一樽石缸之前,往里看去,里头空空如也,没有漫水的痕迹,不知用来装载何物。
玩家抛去查看,回复称这是一口用来承载祭品的石缸。
他心下略微紧起,环顾发现远处高台呈放着一口显目的水晶棺材,他来到棺前,顶口果然已被掀开。
棺内平躺着一具人身鱼头的生物骨架,由翠绿缎衣包裹,静静和衣而眠,身旁已无他物。
他不甚甘心,伸手翻了翻生物骨架,耳边传来系统提示音。
忽然,石缸迸发出五光十色的光芒,珍珠犹如破茧,从中生出一颗绿钻,宝钻长成拇指大小,啪嗒掉落一旁,珍珠内又溢出另一枚钻石。
宝石一颗又一颗,源源不绝地繁衍,直到盛满了整缸石缸。他眼角一闪,见石缸表面亮出一串铭文,铭文由六个符号组成,似乎是某种古老的文字。
“只要一颗……“
玩家关合书籍,丢回背包,从墙角抓了把珍珠,往最近的缸中一撒,等待片刻,没发生什么特殊之事。
也许要呈满?
他铺开麻袋做起搬运,将墙角一堆堆的珍珠往缸里挪,可无论怎么填还是没有丝毫反应。
“刚刚上报上来的。城郊有巨人入侵,仅有一只,不足以惊扰殿下。”
此时身在疾鱼星殿的玩家还没意识到自己把史隆忘了。
“疾鱼星对自然的完美状态有着不一般的执着……”
又往下一扫,指八排骑士:“看好北浸然。” 的那个贱人。
“剩下的镇守边界,一旦有情况立刻来报。敌不动我不动。”
他说完便走下高台,弗洛德这才回神过来,跟上道:“殿下……就这样?”
——当然,因为某人昨晚的突然出现,这些极端的准备变得有些多余且不妥。
弗洛德看着大皇子一秒一个表情,一会儿阴鸷,一会儿得逞般小人笑,不敢出声打断。
最近大皇子殿下喜怒无常得厉害。
大皇子抬手表态了:“事态有变。。”
弗洛德一愣,凑近小声问:“事态有变?”
哪里有变?
而此时的玩家坐在一蹲石缸前,一边苦思冥想一边啃面包。
踏入传送阵后,入眼便是一座晶莹剔透的水晶宫殿,海水阻隔于透明罩之外,一川鱼群在罩外横驶而过。
玩家看得脑袋翁响,巨大的压迫感使他不得不闭上眼睛,硬着头皮低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