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听澜就站在花厅的圆拱门外,不往里走,也不往外挪,如石狮子坐地镇守一般,脸上带哀,眼神带苦。
老鸨也是识人千万,一眼瞧出不对,说话都没了平日里的轻浮,“大人今日来,是想听点什么,还是看点什么?”
“我听说今日选花魁,找了瑛先生来画像,想来见见这位瑛先生。”赵听澜从袖子里掏出那本春宫,“我找他,不是要为难他,只想请他为我作一幅画像。”
花魁夜来看热闹的官儿其实是不少的,只是这知州来的太匆忙了,竟然连身上靛蓝色的官服都未脱,而本朝有法,官员不得着官服出入烟花柳巷,违者杖责。
只是锦州上下是没人敢杖责知州的。
有机灵点的,想趁机拉拢赵知州,只是刚凑近,就被知州苦郁黯然的脸色吓退了。
“大人真能说笑,瑛先生是画春宫的,画出的人都自带几分娇媚,画画我们楼里的姑娘还行,哪里能画您?”
老鸨听出赵听澜的认真却也不敢松口,画春宫的总归上不得台面,也不知道这青天大老爷抽哪门子疯,若是画着画着起了冲突,吃亏的还是自家。
况且,瑛先生早早便说好,只在暗处作画,绝不抛头露面,老鸨今儿把人请到楼里,费了好大一顿功夫,可不能将人气走。
眼瞧着知州大人逛花楼逛出了奔丧样,吓得小官一身冷汗,顿觉不妙,问好后便急急走了。
有了这一个带头,其他暗地里偷看的屁股也坐不住了,接连往外走,谁还有心思管台上的美娇娘谁是花魁,先把自个儿头顶的乌纱帽保住了吧!
于是乎老鸨不过晚下来一息时间,便看见好几个官爷儿跑没影,那到手的银子长翅膀扑棱走了,她手帕子都要绞烂了,偏还得笑脸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