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真的是那个陈天皎吗?
陈天皎道:“别费力了,我是因果之身,你触碰不到因果,就触碰不到我。”
顾渐抬起手:“禁!”
顾渐不打算多问,掌中紫雷劈在那人身上,地面霎时焦黑,陈天皎却毫发无损,他道:“我确实是陈天皎。”
顾渐的眼神一凝。他感觉不到这人的存在,也许这人不存在于这个世界。
陈天皎道:“圣尊者别激动,我可什么都没来得及做,你可以去看看他。”
顾渐突然感应到了金羽的的灵气。他毫不犹豫地一步跨到院落前,炽神鞭握在手中。
一个白衣人却站在房门前,金羽在他身旁,警惕地看了一眼顾渐,遁入虚空。
白衣修士恰赶在顾渐几乎动手时开口:“圣尊者又不记得我了?”
“真的,不骗你,睡吧。”
“你现在的智商有三岁吗?嗯?”
陈酒很坚定:“有三岁。”
“乖,睡觉,其他事等你恢复了再说。”
“喜欢养鸟的话再给你买几只。”
陈酒飞快地扫了他一眼,收回目光,不敢看顾渐:“我不喜欢养鸟,只是因为金羽是喜欢的人送的所以……”
他整个脸都红了,实在是说不下去了。
顾渐却宁愿自己不知道,因为陈酒对他越好,他就越难以满足,他就会想。
要是陈酒也喜欢自己,就好了。
顾渐收好菱形宝石。陈酒的眼神还是没有离开他,满是依赖。顾渐自嘲地想,前车之鉴,现在陈酒再黏自己他都无所谓,反正陈酒醒来后,一切都会恢复原状。
顾渐望着月亮发呆。神魂分离状态下的陈酒这样亲近自己,就说明陈酒本人完全信任自己。
可自己为了把陈酒留在身边,骗他说自己什么也不记得。
若是陈酒知道真相,会觉得麻烦,然后……离开自己吗。
陈酒这才不哭了,只是从凤骨颈链里小心取出一个菱形宝石:“你的血液,还给你,那个,我那时不是为了墓葬才想要你的血液。”
顾渐下意识接过,愣了一下:“那又是何故。”
“我只是怕你有危险。”陈酒脸一红,“现在有契书就不需要这个了。”
“没、没有哭。”
“说吧,你说我就会做到。”
陈酒小心翼翼道:“你、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陈酒边擦眼睛边摇头,顾渐道:“我没有凶你的意思,你若不想告诉我,我也可以直接送你回太阴宗。”
陈酒一把伸出手,死死揪住顾渐的衣袖:“我只是……误会了,我原本以为你不要我了。”
顾渐沉默片刻:“你就因为这个在哭?”
顾渐皱起眉,捏住他的下颌:“没事你哭成这样?”
“没、没哭。”
顾渐意识到陈酒现在记忆混乱,神魂也不稳定,这种情况下,陪着他的只有自己,难怪他不安。
不甚圆满的月亮悬在空中。
顾渐皱起眉,有些不解,杀了陈天皎是自己下的令,陈天皎为何对自己没有恨意,而依旧执着于陈酒?
顾渐尚未理出头绪,却突然感应到陈酒醒了,而且……在哭。
也许这些日子它因为赵兖的消散过于寂寞,它几乎忘却了那份恨意。
没关系,现在回想起来也一样。
他要用陈酒受尽折磨的灵魂祭奠主人!
陈天皎被密密麻麻的锁链缠绕,他只是道:“有些事是命中注定,我们逃不过的,顾渐。”
顾渐不语,只是灵气愈发沸腾,陈天皎轻笑一声,消失了。
顾渐却感觉得到,他依旧没有触碰到陈天皎,陈天皎是自行消失的。
顾渐眼神如冰:“你有什么目的?”
陈天皎笑道:“我啊终于找到了能摧毁他的机会,自然就出现了,但我对圣尊者没有恶意呢。”
顾渐并不相信他的话。从前的陈天皎娇弱市侩,而眼前的陈天皎却淡定自若。
顾渐认得他,陈酒的堂兄,陈天皎。
可是陈天皎早就死在他的命令下。
那这人……是谁?
就算他一直隐瞒,可若是有朝一日真仙桎梏解开,陈酒还会留在自己身边吗?
心魔之力开始升腾,顾渐回过神。但陈酒答应自己会留下,他还说自己是他重要的人。
顾渐想起他第一次遇到陈酒的那晚也有月亮,那日的月色可比今晚温柔多了。
陈酒迅速沮丧下来,恢复之后的自己,就不会说喜欢你这种话了,顾渐是笨蛋!
他可怜兮兮地躺下来,自己盖好被子,顾渐见他乌黑的眼睛还盯着自己,俯身吻他的额头:“我也喜欢你,快睡吧。”
陈酒被哄好了:“真的吗?”
顾渐觉得肯定是自己误解了陈酒的话:“你说什么?”
陈酒结结巴巴道:“我、我喜欢你。”他眼巴巴地等着顾渐的回应,顾渐愣了一下,眼神略略柔和,揉揉陈酒的头:“小傻子。”
陈酒抗议道:“我不傻。”
陈酒见顾渐收下了,露出个笑,很快又低着头自责起来:“可是我把金羽弄丢了。”
“丢了就丢了。”
“可那是你送给我的。”
顾渐紧握住那块宝石。
原来陈酒,从没打算利用自己啊。
原来陈酒,看到的一直是顾渐,不是顾家少族长啊。
顾渐轻声道:“怎么会不喜欢。”
“真的吗?”
“真的。”
陈酒不太好意思地点点头,磨磨蹭蹭地收回了手,声音还有些发抖:“我不会麻烦你的,要是你有事,我可以自己回去的。”
“我会陪着你的。”
陈酒低下头,稍显瘦弱的肩微微颤抖。顾渐低叹一声,抱住他:“怎么又哭了?”
顾渐松了手:“你若是想回太阴宗,我送你回去。”
陈酒眼睛通红地望着他,然后又哭了。
顾渐无奈地放轻声音:“你想要什么,你告诉我,我满足你。”
顾渐哪里还顾得上陈天皎,立马回到房间,陈酒只是坐在床上抱着膝无声落泪,顾渐只觉得他一哭,自己的心也阵阵抽疼。
顾渐轻声道:“哪里不舒服吗?”果然是陈天皎做了什么吗?
陈酒抬头见是他,慌乱擦了擦脸:“没、没事。”
金色的长尾鸟浮现在白衣人的头顶,居高临下:“你想做什么?”
“我很了解陈酒呢,要不要和我合作?”
今晚的月说圆不圆,实在是丑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