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冷笑了一声,若是叫皇帝看见了定然会被他此刻恶毒的神情惊到,事实上皇后在所有人眼中都一个宽宏大度的女人,包括在皇帝眼中也是如此。
“你记住了,你在这个位置,你就要把所有人当做敌人,大皇子那边你应付一下便好,兄友弟恭这些把戏在皇帝面前演演就行了,大皇子都未当真,你这个当了这么多年太子的人却一心一意,那些学识怕都是学到了狗肚子里去!”皇后说话还不留情,但在恶毒话语过后,她缓慢叹了口气,走到温临师面前,缓慢把温临师抱入怀中。
“临师,你明白的,本宫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你知道四皇子温贤烯由他母妃撺掇,向来对你我二人不喜,若是当真叫他多了皇位而去,你我二人想必日子难过,况且你为了大皇子近些日子学业下滑,本宫此刻不敲打你一番,若是日后叫陛下怪罪下来,大皇子温锦江怕是不能善了。”
“本宫说过那大皇子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就你当他天真,儿时带了你几年,你便对他死心塌地,蠢货!”皇后直接端起茶水从温临师头顶倒了下去,冷笑道:“本宫劝你收了心思,你想与他兄友弟恭,他却只盼着那至高无上的椅子,你以为你还是个奶娃娃吗?他要与你过家家?”
皇后看着手中空掉的茶杯,顺手递给了旁边的大宫女,“本宫倒要看看,大皇子究竟是个什么变得,要你这般放不下,离不得!”
“你不能动他……”
御花园离着温锦江所居住的晟德宫并不远,温锦江的母妃作为皇帝的第一个女人,总是有些不同的,至少在失了恩宠以后居住的寝宫也并不偏僻,伺候的下人也不敢怠慢。
温临师把温锦江送回晟德宫之后就离开了,并不多做打扰。
他刚回到自己的寝宫,一走入宫殿内就被迎面而来的水杯砸中了肩膀,温临师瞬间抬头,眼中的暴戾在看见坐在主坐上的人时瞬间收敛起来,立刻下跪道:“儿臣参见母后大人。”
又是这样冷冰冰的模样。
温贤烯方才本是经过这边,听见这里面传来叫魂似的声音,还是个女子的声音。
他知道这里是哪,温临师一派的大皇子温锦江就住在这里,本来想着抓着温锦江的痛楚去摆他一道,翻墙进来一看,就见温锦江打开大门那一幕。
温锦江那么好看,又做这副打扮,被惊艳的不只是温环灵,他这个抓把柄的人也同样如此。
“哇!皇兄你来真的!我错了!我错了!环灵知错了!皇兄息怒!”
注视着温环灵远去的背影,温锦江勉强压制了一下怒火,换做平日他或许没那么生气,但他有些起床气,如今还见亲皇妹像个女流氓一般,恨不得直接上手脱自己衣服,怒火瞬间就窜到了头顶。
“好一出大戏啊。”
温临师一边走一边柔声问道:“说起来再过几日便要到了父皇生辰,皇兄可想好了要送什么吗?”
温锦江偏头看了温临师一眼,随即重新低下头,“已经在准备了,我亲自为父皇抄写的祝词。”
温锦江没有强大的母族,自然拿不出什么好东西来,温临师自知失言,立刻转移话题道:“说起来你母妃的生辰也回到了,到时候我定然要备上一份好礼送过去!”
温环灵登时腿一软,连忙收回视线,心虚道:“皇……皇兄。”
“你还知道我是你皇兄?!”温锦江声音猛地一扬,“你怎么不扒了我衣服看呢?”
温环灵手一抖,目光下意识又要往温锦江身上戳,好险是停了下来,“可以吗?”
温锦江下床,赤脚踩在地面,快步走向寝宫大门,随即拉开殿门,面无表情看着门外的温环灵。
温环灵表情一僵,她没想到那些宫人说温锦江还未起身竟是真的!气氛一时之间尴尬至极。
温锦江平日里神色冷淡,好像是不管发生什么他都能面不改色,如今明明白白看他脸黑如墨,温环灵心虚之余竟是忍不住也多看了几眼。
站在地牢之中的人这才松下一口气来,虽说外人觉得大皇子性格温润如玉,是在合适的储君人选不过,但是只有他们这些心腹知道,这位是个暴力冷血的主儿,最爱看别人染血模样,碍于干净从来也不自己动手。
对外那温润如玉的模样倒是做了个十成十,就连皇后娘娘都无所察觉。
“大皇兄!大皇兄!”
“恕罪?”温临师缓慢咀嚼这两个字,冷笑这抬脚一脚踹翻了大宫女,“本殿下恕了你的罪,若是皇兄有什么事情那又怎么办?本殿下凭什么恕你的罪?”
温临师此刻狠毒的表情和皇后竟是有了七八成的相似,看的大宫女心底发寒,想要哭叫却依旧被眼疾手快的太监捂住了嘴。
温临师缓慢整理了一下衣服,表情显出几分病态的期待,“拖下去!”
等抹完药,在细细嘱咐了一番之后,皇后这才离开。
和其他与自家母妃住在一起的皇子不同,太子和皇后都是有自己独立的寝宫的。
皇后坐上轿撵之后轻声道:“让大皇子明日来见本宫。”
“皇兄,要不要我送你回宫?”温临师笑着走到了温锦江前面。
温锦江回头看了他一眼,他知道此刻不能拂了太子的面子,于是站起身轻声道:“有劳太子了。”
温临师立刻笑道:“皇兄可莫要偏心,你与环灵便那般亲昵,于我却口称太子,我都未在你面前自称本宫,皇兄何该给皇弟这个面子,唤我名讳?”
皇后一边说着,一边缓慢抚摸着温临师的脸颊,双眼满是疼惜,“方才母后下手重了,临师可疼?”
温临师收敛心神,摇摇头道:“母后教训的是,是儿臣逾矩了。”
皇后欣慰的笑起来,扶着温临师站起身,有眼色的大宫女早就备好了伤药,乘到皇后面前,皇后拿过来之后细细的为温临师抹药。
“啪!”
皇后抬手一巴掌抽在温临师的脸上,长长的护甲瞬间在白嫩的皮肤上划出一到鲜艳的血痕,“怎么和本宫说话的?”
温临师咬紧牙关和皇后对视半晌,这才缓慢低头道:“儿臣……知错。”
主坐上穿着华丽衣裙的女子长相绝色,虽是上了年纪却不显老态,反而风韵更甚年轻女子,她缓慢的抬手理了一下头发,端起旁边大宫女重新倒的茶水,冷着声音嘲道:“劳太子殿下费心,还记得本宫是你的母后!”
“儿臣不敢。”温临师头低的更低。
“不敢?!你有什么不敢?!”皇后表情瞬间变得难看起来,又很快强行压制下去,她站起的走到温临师面前,眯着眼睛道:“本宫说过你多少次了,叫你少关注大皇子,你权当耳旁风,如今本宫问起来了你倒是不敢了?!”
温锦江听见他母妃的生辰,神色这才松缓一些,“我也要好好准备一番才行。”
比起那个没什么感情,高高在上的父亲,当然还是陪着自己成长的母亲更值得重视了。
温临师见温锦江这模样,心里立刻对于刘氏的存在提上心来,开始思考到时候应该送些什么东西。
温贤烯见过温锦江几次,那几次对方都低眉垂眼的很少叫人看见正面,如今见了一面只叫人觉得难怪太子温临师那么护着温锦江,也是,若是这么个漂亮人儿来投靠自己,就算没什么用处,温贤烯也是愿意护着对方的。
生气的样子相较于平日里冷漠的离世之感显得鲜活艳丽许多。
温锦江不追究温贤烯莫名其妙出现在自己寝宫的模样,轻声道:“与八公主玩笑,叫四皇弟看笑话了。”
说话之人穿着一身宝蓝色锦衣,靠在门口似笑非笑的注视着温锦江。
来人正是四皇子温贤烯。
温锦江撇了温贤烯一眼,太子殿下是身份摆在那里,见面需得温锦江行礼,可这四皇子有在大的母族势力,说到底也只是个四皇子罢了。
语气里的惊喜叫温锦江捏着衣领的手渐渐用力,咬牙切齿道:“温环灵!!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温环灵心里一虚,眼看温锦江脸都要绿了,连忙转身就跑,提着裙摆跑出了逃命的架势,哪里有半点公主的模样。
温锦江转身拿起花瓶直接砸了出去。
“啊……大皇兄,我不知道你竟是还未起身……”温环灵眸光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温锦江本就生的端丽精致,如此衣衫不整,披头散发,面无表情往哪一站,直叫温环灵心跳加速,梗着脖子,斜着眼睛想去看看温锦江交领衣襟下的雪白皮肤,眼神要变成舌头舔过温锦江裸露出来的赤足与脖颈、锁骨。
温锦江单看这小丫头的眼神就知道这小丫头在想些什么鬼东西,再看她恨不得把眼珠子抠出来丢进他衣领的架势直接是给气笑了,他抬手一把拉住衣服,声音冷的直掉冰渣子,“温环灵!”
一大早门口就传来热切的呼唤,温锦江尚未起身,被门口的呼唤吵的脑仁疼,他坐起身揉了揉眉心。
他昨日赶着时间抄写完了祝词便睡的有些晚了,原先想着反正他借故不去课堂时间已久,今日不去在寝宫之内补足睡眠便罢,谁曾想温环灵会来他这里。
“皇兄!”
大宫女被几个太监手脚并用的拉了下去。
温临师也一起走入了地牢之中,他坐在太师椅上,看着那些人对大宫女用刑,心里的烦躁和愤怒这才缓慢消散。
只可惜他心情放松没多久,随之回忆起了温锦江对待他那生疏有礼的态度,心中顿时又被赌上一口气,叫他看这些人虐待大宫女的兴致全无,站起身转身走出了地牢。
“是。”
温临师注视着皇后远去的轿撵,随即转过身冷冷看向旁边的大宫女,声音听不出喜怒,“你去告诉母后本殿下去见了皇兄?”
大宫女后背冷汗瞬间就流了下来,连忙跪倒在地,“回太子殿下,奴婢……奴婢也是奉皇后娘娘的之命,不敢不从,还望太子殿下恕罪!”
温锦江有点为难,但是他不愿意和温临师多做纠缠,于是停顿了一下还是说道:“临师,那便……有劳临师了。”
温环灵像个小兔子,此刻像是感受到了危险一般,坐在旁边没动也没敢说话,她总觉得此刻看起来笑的和蔼可亲的太子哥哥心情糟糕的很,只可惜温锦江对待感情这方面一向迟钝,根本不觉得哪里有问题。
温锦江对着温环灵打了个招呼,随即便在温临师热情的搀扶之下往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