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如来咬疼了他，自己反倒先哭了起来。
严争泽看着底下郁如来泪眼婆娑的模样，想，郁如来真是天生适合哭的那类人。
笑得好看，哭得却更动人。
郁如来睁开眼，目光迷离了一阵，方才找到严争泽。
他没用什么力气，抱住了严争泽的手臂说：“我又觉得冷，又觉得热。”
郁如来似乎瘦了一圈。
房内窗帘闭合着，光线昏沉沉的。
郁如来整个蒙在被子里，悄无声息的，像这里没这个人一样。
严争泽伏下身，右手从被口摸进去，碰到了郁如来柔暖的脸颊。
严争泽饮了口水，点头道：“你送过去吧。”
张姨嗳了一声，转身去了。
等他洗完澡下楼，已经是二十分钟后。
郁如来神情一呆，只是不知所措地望着严争泽。
严争泽脚步未停，强势道：“那就退掉。”
仿佛哪里出了错，氛围变得让人不适。
“等等，”郁如来强行掰过来严争泽的脸，与他对视，帮他回忆，“我们之前……明明说好了的。”
严争泽想了想，说：“亲一个自己不爱的人，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两人一同沉默了。
严争泽忽地问他：“饿不饿？”
郁如来当真想了许久，“就是……对我好，”他小声地说，“以前，你还会在我睡着之后，偷偷亲我。”
严争泽心里如蜻蜓点水般，顾自波动，晕开了涟漪。
“可能是晚安吻。”严争泽说。
－
严争泽走进客厅时，张姨刚从厨房出来，手里端了碗银耳汤。
“严先生，”张姨笑着招呼他，“我刚煮好银耳汤，给您也盛一碗？”
他将人从被褥中捞出来，抱坐在怀中，好脾气地给他揩眼泪，哄着搂着亲着。
小孩郁如来终于被他哄乖了，拉着他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数，半响才道：“我喜欢你这样对我。”
哭湿的面颊黏着他的侧颈，严争泽由着郁如来摆弄他的手，顺着他的话问：“我怎么对你？”
他的手中包着郁如来小巧的脸，因此能感受到郁如来呼出的灼热气息。
拇指抚过他的脸蛋、鼻梁，最后落在他的嘴唇上，严争泽柔声道：“你发烧了。”
郁如来像是烧糊涂了，小孩子似的含住他的手指头，吮吸两下，没得到他想要的，便恼羞成怒地咬了一口。
那温度不算烫手，严争泽却好似被重重一刺，指尖也跟着钝痛起来。
他掀开被角，看见郁如来侧卧着身子，蜷成一团，右脸偎着枕头，纤长浓黑的睫毛一颤一颤的，可怜得要死。
不知道为什么，严争泽看了好半会儿，才伸手帮他理了理被汗水濡湿的鬓发。
张姨过来悄声报告：“还是不吃，闷头睡着呢。”
严争泽便说：“知道了，麻烦你再给他做几道清淡的菜。”
张姨自然连声称是。
郁如来讲这话时，带着感冒时浓重的鼻音，眼里藏着畏怯恐慌。
严争泽这时看着他，脸上却冷冷的没有表情。
“郁如来，”严争泽连名带姓地叫他，冷淡地问：“骗我好玩吗？”
“嗯，”郁如来环紧他道，“你抱我去。”
严争泽将人抱实了，稳步向外走去，又说：“这几天你好好养病，有想吃的叫张姨就行。”
郁如来抬眸看他，愣道：“我已经订好了明天上午的机票。”
郁如来也早说服了自己，明白那些吻应该是无意义的、形式主义的吻。
所以在听到严争泽的这个说法时，只是眨了眨沉重泛红的眼睛道：“大概是吧。”
“可当时我想不通，”郁如来像一个感到迷惑的学生，要向严争泽请教，“如果你不爱我，又怎么会想亲我呢？”
严争泽解松了领结说：“我不喝。”
“他好点没，”严争泽倒了杯水又问。
张姨叹了声气，“早上倒是醒了几次，”她说，“但也没吃过东西，说是没有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