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只是梦见他的声音而已。
“——”
像陡然被人砍了一刀,头部剧痛无比,严争泽甩开薄毯,强撑着去拿抽屉中的药瓶。
他没打算应声,继续装着睡。
过了一会儿,他听见男人自言自语道:“做个好梦。”
男人走后,严争泽睁开眼。
他知道是谁。
偶尔,极少数的时刻,他会可怜那个男人。
他比那个男人更早意识到,他喜爱他。
郁如来蹲下身,两手放置在床沿,下巴搁在小臂上面,他直直地盯着严争泽的眼睛,问:“难道你没记住我叫什么?”
“出去,”严争泽不回答,又妥协,“郁如来。”
被叫名字的人得逞似的笑了,“嗯,”郁如来点头,“你也晚安,严争泽。”
桌上的餐点快冷掉了,就像两人之间的气氛。
“为表诚意,”郁如来不动声色道,“我还可以告诉你——”
“我们没有约定过,你回国就联系我,”郁如来无能为力地笑,“你也从来没有爱过我。”
“第二,居安工程的项目,让郁家做。”
严争泽轻敲桌面,半响才道:“第二点不是我一个人能决定的。”
“只要你想,”郁如来接着说,“你一直都很聪明。”
严争泽看他一眼,已不言而喻了。
郁如来垂下眼深思,“你不喜欢男人,”他慢慢说,“我也不愿意勉强你。”
“至于你说的,”郁如来抬起头,“我没有十足的把握,但我会尽力而为。”
严争泽抬眼正视他,持刀叉的左右手向两边一摊,“如果你想的话。”
“……怎么回事,”郁如来后背发凉,强笑道:“你这态度突然就变了,我真有点不适应。”
溏心蛋从中被切开,黄色蛋液漫溢而出,严争泽放下刀叉,直奔主题:“我希望你帮我恢复记忆。”
郁如来洗漱完出房间时,严争泽也西装革履地下了楼。
“早上好,”他坐到严争泽对面,明知故问道:“你要去上班吗?”
严争泽喝了口牛奶,拿眼睛看他,意思是你说呢。
郁如来挑了下眉,“好,”话一转音,又道:“要我给你讲个睡前故事吗?”
严争泽翻身躺下,回复他:“不用。”
郁如来站了片刻,轻手轻脚地走到床前,弯下腰去关灯。
闹钟偏也在这时叫响,滴滴滴——,催命符一般。
严争泽仰头吞下药丸,清苦味在嘴里散开,令人作呕。
-
暗黄光晕笼罩着他,替他从莫名其妙的梦中找回真实。
过去的记忆碎片,第一次在他梦里清晰呈现。
怎么会梦见郁如来?
在对方的神情、视线、话语、动作中,一切心照不宣。
面对不合时宜的感情,男人在克制,他也在忍耐。
“新年快乐。”男人在黑暗中说。
-
房间内一片漆黑。
严争泽卧在床中央,觉察到有人悄悄进来了。
严争泽沉默地注视郁如来,“这就是你接近我的目的。”
“但交易讲究等价交换,”严争泽平静道,“我只取其中之一。”
郁如来稍加思索,便回:“那我选第二点。”
郁如来说:“只是,我同样也需要你的帮助。”
“你说。”严争泽道。
“第一,别再为难郁家。”
郁如来的表情僵了两秒,指明道:“这并不是你希望,就一定能达成的事。”
“所以,”严争泽说,“你可以拒绝,或者提条件。”
郁如来心弦一动,试探问道:“如果我拒绝呢?”
自由工作者郁如来眨了下眼,笑着说:“上班加油。”
严争泽擦去嘴边奶渍道:“你和我一起去公司。”
郁如来心中一惊,嘴上开玩笑道:“要是以你伴侣的身份去,那我乐意之至。”
“喂。”
郁如来往右望去,对上淡漠疏离的一双眼。
“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