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年轻的总裁还是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脖子上却有一道带着血迹的抓痕,一眼就能看出是沉溺情欲时被抓挠的痕迹。
裴修微怔,收回打量的视线,淡淡开口,“秦总。”
裴修最近是a市商圈的风云人物,秦辞刚听到预约消息的时候,不明白这位新上任的裴氏集团总裁为什么火急火燎着要见他。
办公室里,裴修坐在办公椅上,面无表情的盯着面前的男人,少年模样清俊,眸光深邃,显得不近人情。
被这样一双不含一丝感情的眼睛注视着,裴父有些紧张,下意识地躲开裴修的视线,讪笑着开口,“小修,股份的事我希望你能劝劝你爷爷,毕竟你也还小,这么大企业……”
裴修眉梢微挑,打断他,“如果您过来找我的目的就是为了这个,我建议您直接去和爷爷谈。”
如果不在家的话,那么知道沈时月下落的人应该只剩下最后一个,秦辞。
手机里有几条未读消息,全是裴父发过来的,告诉他忙就不要来公司了,股份的事可以下次说。
他的那些小九九就差摆明面上了,裴修冷笑,上车给陈助理打了个电话。
裴修不敢深想,犹豫了半天,干脆给陆思阳拨了个电话,心里抱着一丝侥幸,万一是一回来就去找陆思阳,玩到手机没电也没注意呢,这种事也不是没有可能。
但很快陆思阳就撕碎了他的这种这份侥幸。
“你说什么?月月不是出差了吗,怎么可能在我家?”
秦辞是被他突然叫住的,面对沈时月亲口盖章说喜欢的人,男人的表情很不自然,语气也淡淡的,“没有,他回家了。”
陆思阳这才了然地点点头,道了声谢,又急匆匆地跑去开车,直到现在,他才终于品出一丝不对劲来。
结合裴修电话里的语气,一个模糊的猜想渐渐成形。
再等等我,沈时月,求你了。
……
同一时间,陆思阳反复拨打沈时月电话,他从接到裴修电话后就觉得不对劲,打过去才发现沈时月关机,求着陈鹏帮他查秦辞的行程,才知道沈时月今天就回了国。
思绪像雾气一般萦绕蔓延,裴修强压住心里那些危险阴暗的猜想,一边重复拨打沈时月的电话,一边往地下停车场走去。
车厢里回响着冰冷冷的关机提示音,每重复一遍,裴修心里就更慌一分,未知的恐惧折磨着他,像一把凌迟犯人的钝刀。
裴修始终绷着脸,看不出什么悲喜,但那只握着方向盘颤抖着的手臂,出卖了他的内心并不像表面上这样平静。
裴修一瞬不瞬盯着他,“什么时候?”
“两点左右,一下飞机他就回家了。”秦辞低声道。
裴修表情一滞,看不出在想着什么,沉默了片刻,道:“那我就不打扰了。”
直觉告诉裴修,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他没有半分犹豫,找了个路口掉头,直奔沈时月家。
冬日的夕阳渐渐落山,最后一抹余晖灿烂温暖,金黄色的碎光笼罩着别墅,投下一片昏暗的阴影,男人就站在那块暗色里,反复摁响门铃,一遍遍拨打着沈时月的电话。
秦辞颔首,坐到旁边的沙发上,温声问:“裴总找我有什么事?”
裴修开门见山道:“沈时月是和您一起回国了对吧,他电话一直关着机,您知道他去哪了吗?”
听到沈时月的名字,秦辞不禁恍惚,心间酸涩的情绪再次翻涌,声音有些哑,“他回家了。”
他的语气如此冷淡,就好像裴父对他而言是个无关紧要的人,事实也的确如此,裴修不再理会窘迫的父亲,抬手看了眼手表,起身道:“我还有事,先走了。”
……
裴氏集团离寰宇总部挺远,裴修开了一个小时左右的车,又在接待室里等了十分钟,才终于见到秦辞。
裴修薄唇轻抿,语气有些冷,“帮我预约一下和秦总的见面时间,尽快。”
沈家到裴氏集团三十分钟的路程,裴修开得快,只能用了二十分钟,路上助理很快跟他敲定了预约时间,晚上八点。
到公司的时候,裴父原本都快走了,被裴修叫住后一脸铁青,气压低沉地跟裴修回了公司,签署股份转移协议花不了多长时间,只是摆脱父亲的纠缠让他颇为烦恼。
“诶不对,裴修你什么意思,难道月月回国了?不是你把话说清楚,喂!喂——”
“嘟嘟嘟——”
裴修烦躁地挂断电话,勉强维持冷静的脸终于出现了皲裂,露出慌乱焦急的表情。
月月失联了。
这个猜想瞬间让陆思阳脸上的笑意全然消失,男人剑眉紧皱,握着方向盘的手背青筋暴起,加重力道踩油门,用最快的速度往沈家赶。
他想直接去寰宇找人,但今天家里有家宴,他被父母架着实在走不开,好不容易找到个机会溜出来,都已经是晚上八点过了。
骑着车就往寰宇赶,好在他运气好,赶上秦辞下班,陆思阳没想太多,他以为沈时月不接电话是因为在公司开会,想着正好来寰宇接沈时月下班。
但看着秦辞孤零零的背影时,陆思阳愣了一瞬,几步走上前,他还记得上次闹的乌龙,想着秦辞是月月的哥哥,说话也不自觉恭敬了些,“秦总,月月没跟你一块出来吗?”
他并不是一个乐观主义者,尤其是面对沈时月,那些外人眼里的清冷自持,孤高自傲,统统都消弭得一干二净,裴修很少在乎过什么东西,唯独对沈时月,他从很早之前就明白,于他而言,沈时月早就是不可或缺的存在。
所以他控制不住那些负面情绪,嫉妒,悔恨,焦虑,暴虐,还有不安。
不知不觉车速已经狂飙到120码,耳边呼啸的寒风似一把利刃,无情地剐蹭着裴修的脸,他没有关窗,任凭冷风灌满车厢,这样他才能勉强维持理智。
裴修迅速起身,直接推开接待室的门走,大脑飞快运转,思索沈时月突然关机的可能性。
其实也许他只是累了,想好好睡一觉,不想被人打扰,但裴修知道不可能,沈时月绝不会连回国都不提前打个招呼,更没有理由挂他的电话。
夜幕降临,冬夜里,月光似乎都格外清冷些,马路边点缀着暖光色的路灯,照得男人的身影修长。
但沈时月始终没有开机,裴修唇线绷得越来越紧,颇有种风雨欲来的意味。
上一次去奥赛培训的经历历历在目,仿若昨日发生的事,沈时月不会无缘无故不接他的电话,如果他不接,那么裴修就一直打。
但现在的情况可能并不是单纯为了躲着他,很有可能是和他上一次离开一样,出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