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该是这样,他不会……他不会……
大脑突然空白,莫关山表情呆滞一瞬,不会什么?他又是谁?
这会儿晕晕乎乎突然想不明白,想不起来就不高兴,黑衣男子一脸茫然的发觉这位小少爷突然表情怔怔,坐那儿开始发呆。
坐在莫关山身上男人的长相并不阴柔,甚至很有男子气概,一头短发,五官硬朗,有一身结实有力却不至于夸张的肌肉。那双黝黑的眼睛盯着你笑起来的时候更是浑身散发着十足的雄性荷尔蒙,撩人而不做作,成熟而性感。
从业这么多年,黑衣男子可以拍胸脯保证,他的职业素养绝对对得起他们金色一流的消费水准。
对金主有求必应,可直可弯,亦攻亦受,充分满足客户需求。
可近了看,却又处处让他别扭,这里差一分,那里过一分,细看下哪哪儿都不顺眼,干脆把人晾在一旁,独自喝酒。
喝了几杯,酒精麻痹了大脑,莫关山再朦胧去瞧身边的人,看着那道轮廓分明的黑色剪影,心又开始痒。
于是招呼男子,过来,出口才觉,早喝大了舌头。
莫关山手脚并用,毫无形象的整个挂在贺呈身上,死死搂着不愿撒手。
“哥哥……哥……”
一声声叫着。
木质掺杂着金属的冷冽气息侵袭上来的那一刻莫关山控制不住的浑身战栗,内心深处的惶恐一下子被安抚。
是大哥的气味
贺呈胸口那团火还不及发作,就见不听话的小混蛋脸上淌泪,哭着熊扑了过来。
房间里腿麻了的黑衣男一使劲儿没扶住,往前压在了莫关山身上。
于是刚踹开门,贺呈就看见了一个高大的男人衣衫半褪、把自家小孩儿压在身下,而被压着的人似乎乐在其中,扯着男人的衣服往下,你侬我侬正在兴头。
一个不察被壮男压顶,还好那黑衣男极具职业操守,紧急时刻硬是撑住了没砸到小少爷金贵的身体,莫关山只觉得怎么眼前一黑,下意识就伸手去摸索眼前的“黑布”。
已经醉的不清的莫关山扯着人撒酒疯,性子上来,闻着黑衣男身上陌生的香水味委屈得直掉眼泪。
他哭兮兮皱着脸纠结了半天,突然伸手去扒男子的衬衣。
莫关山想的很简单,既然味道不好闻,那把有味道的衣服都去掉,总能让他找到熟悉的气息了吧。
那两个字刚落,房间里的气温瞬间降到零度以下,坐在桌子后的男人脸色铁青,把手上的文件往桌上重重一撂,起身就朝外走。
“带路。”
反了天了。
“老板,小少爷今晚去了在金色。”
手下抬头看了男人一眼,欲言又止。
“直接说。”
有什么难言之隐?
穿着黑衬衣黑裤子的男子胡乱猜测,又偷偷用余光瞟了眼莫关山的下三路,心里啧啧两声。
贺家小爷他可是早就有耳闻了,早些年还有风声说这位不是贺家的种,可几年下来,上头那一位明显对这个弟弟宠得很,有贺爷护着,管他是不是亲生,这位小少爷在海市黑白两界照样横着走。
夜不归宿、酗酒、泡吧、什么乱七八糟的局子都去掺一脚,好歹有他撑腰,没人敢在背后对小孩儿使什么脏手段。
莫关山玩儿归玩儿,原则却很坚定,高压线一个不碰。
当初不及他腰高的小孩儿如今成年都过去三个年头,这个年纪,不犯原则问题,他这个做大哥的也没立场再去管教。
着急之下七分醉意也成了九分,莫关山眼前两个影子分分合合,想把面前的人推开,下一秒又抱着人不肯撒手,含含糊糊听不清在说些什么。
*
贺呈鲜少有头疼的时候,这么些年,哪怕遇上被人用枪顶脑袋的局面,他也能眼皮不眨一下继续跟人斡旋,他越平淡,反倒让露枪的人手心冒汗,心里发觑不敢随意。
摸索了半天没找到一点儿熟悉的地方,莫关山急的掉眼泪,惊惶下手上动作越发混乱。
找不到……
怎么会找不到呢?
大哥的味道……
莫关山神情恍惚。
迷醉回忆着。
黑衣男子身量很高,一米九出头,男人说是坐在他怀里,不如说是虚跪在沙发上把他罩在身下,体型比莫关山大了一圈,保持这个姿势缩在那儿着实有些喜感。
看着看着,就又生出许多不满来。
错了,不该是这个发色。
包厢里烟雾缭绕,把原本昏暗的灯光模糊的越发厉害,靠墙的长条沙发上东倒西歪坐了一圈人。
别看挤挤挨挨坐的人多,但真正是主儿的也就四五个,其他都是作陪的角儿。场子燥到下半程,在座大多数人已经喝高,几乎各个左拥右抱香软在怀,男nan女女什么搭配都有,有色急的已经趁黑摸进衣服上下其手,嗯啊喘作一团。
最角落,莫关山窝在阴影里,没去瞧乱作一团的那群狐朋狗友,只是低头安静抽着烟。面前桌上各式各样空了一堆酒瓶,红发青年明显有些醉了,双眼湿润面色潮红,他夹着烟吸了一口,另一只手端着还未喝尽的半盏酒。
“……”
你们有钱人真是难以捉摸???
莫关山抬头,眼神涣散的盯着眼前这个男人。
可惜这一次他撩的并非良人,莫关山酒劲上来,眼前迷蒙一片,虽然脑子不太灵光可眼前这人的做派依旧让他眉头又死死皱了起来。
不、不是。
莫关山晃了晃脑袋,眯着眼想叫人起开。
他声音低低的,吐字有些模糊,莫关山招了招手,半眯着眼在自己腿上拍了一下,示意人直接坐过去。
经常参加这种活动,黑衣男子很是上道,他起身岔开腿扶着莫关山的肩慢慢坐上去,绷着身体确保不会压着这位少爷人,一边屈腿手掌顺着肩膀就滑到了心口。
私下里花功夫苦练过,确保每个动作,每个眼神都能把气氛调动的恰到好处。
“我害怕...呜呜...”
酒精抽走了所有伪装的理智,放出了莫关山心中最真实的那一面,他紧紧抱着贺呈的脖子,用腿夹着那杆有力的腰,整个人缩紧男人怀里。
半晌,旁边那对儿都弄了一个来回,这位主儿才终于发话。
“过来...”
本就醉了七分,挑人时又隔得远看不太清,见这人黑子黑裤高高大大站在那儿,莫关山怀着点儿不可说的心思,脑子里一热,就给留下了。
“呜呜…哥——”
“我刚才找不到你了……你去哪儿了?”
黑脸的男人面皮抖了抖,他这个犯错的倒还先兴师问罪起来了。
从背后看两人似乎叠在一起亲密无间,实际上中间至少还有半掌宽的距离。
不过瞬息,在一片突来的惊叫声中,遮住视线的“黑布”便被蓦地掀开。
莫关山歪在沙发上,不清楚状况的眨了眨眼,只这一暗一亮间,在他眼前晃悠了一整个晚上的俩影子终于合成了一体。
扶着莫关山的男人见终于要进入正题,偷偷松了一口气,他真不想继续玩儿什么木头人游戏了。
这么一个姿势根本没有什么舒服的支撑点,膝盖以下都快没了直觉,冷汗沿着额角下来,黑衣男顺着这位少爷的意思,伸手帮着去解自己衣服,顺便活络一下腿。
贺呈让司机一路闯红灯飙车过来,带人冲进会所,正走到包厢门口准备兴师问罪。
小兔崽子真是欠抽,什么东西都敢碰!
与那边的来势汹汹不同,莫关山依旧还和人是僵持状态。
秉持顾客是上帝的黑衣男不敢动也不敢问,只能顺着小少爷,安静当一个大型玩偶。
贺呈放下手里的合同,揉了揉鼻梁,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小孩儿估计又惹祸了。
“少爷今天参加的……似乎是个**趴。”
何况摊开了说,他手下的产业,相当一部分也都是不能上明面儿的营生。小孩儿从小耳濡目染也多少知道些,但莫关山向来乖巧,不让碰的东西绝对不会背着他去尝试,久而久之贺呈也就对小孩儿完全放心了,做什么生意鲜少避开。
没想到,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以前埋下的因,现在才开始结苦果。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小孩儿突然这么反常,总归让贺呈够闹心。
可你要让他现在去跟小孩儿讲什么真善美,叫他听话一点不瞎闹,那也太虚伪。
龙有逆鳞,人有逆骨,就算是道上令人闻风丧胆的贺爷也是有弱点的。
贺呈这辈子,唯一那点儿柔软,全在自家弟弟身上了。
但最近这段时间,自家乖了二十年的孩子像是一下子到了叛逆期,胡闹起来简直一发不可收拾。
呜……那他要的人去哪儿了,要是一直找不到又怎么办?
“…哥……”
“呜…哥哥……”
他不甘心又凑近闻闻,却始终没有熟悉的气息,男人身上的肌肉也不是这样软绵的花架子,是实打实熬出来,戳不动硬邦邦硌手的那一种。
黑衣男僵坐着看小少爷在自己身上摸摸嗅嗅像是得了什么新奇玩具,浅褐色的眸子还带着雾气清澈的很,并不像是有那方面意思,一时有些犯难。
不明白客户是个什么想法他也不敢随意做主,来这儿掺局的非富即贵,要是不下心摸了老虎须,那就太得不偿失了。
他委屈的瞪着男子那头浅褐色的短发,有点儿委屈,他记得很清楚,明明是黑色短发,怎么就不是呢?
味道也不对,不是这种软绵绵的熏香,该是更冷硬的气味。
像松木,又像冰冷的霜雪,还掺着点儿怎么都遮盖不掉的硝烟味儿。
手腕随意晃着,玻璃杯反射出各色的光,莫关山把身体完全陷进沙发里,吐一口烟,偶尔,也含上一口酒。
坐在他旁边一臂宽位置的男子见这位少爷点了自己又不搭理,更没说让自己走的话,只是独自抽烟喝闷酒,一时摸不清对方是什么心思,不敢随意开罪,就干脆规规矩矩坐在那儿,安静陪着。
心里暗自诽腹真实遇到奇葩,长得还挺帅就是脑子不好使,参加这种局不是来玩儿,是有什么特殊癖好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