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鼓起勇气,握紧通红的拳头,用上他全部的力气。
砰砰!
想说话,喊不出来。
午后小雪骤然变大,鹅毛一样纷纷扬扬。
他还是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门,坐在大门檐下,蜷起身体保持体温。
傍晚,他虚弱地靠着门,什么都没做了,等待消失,耳中却听到由远及近的马蹄与车轮声,嘎吱嘎吱,轧在雪上,越来越清晰。
第五日,恐惧无声地坐在他身边,抚摸他的肩膀,给他冰冷的拥抱。
他有一下没一下地拍打着门,没抱什么希望,也不知道为什么还要这么做,更不知道除了这么做之外还能做什么。
他会消失的。
他开始用脚踢,用拳头砸,肩膀顶,额头撞,气急败坏,破口大骂“开门!”,而门纹丝不动,任他锤砸,发出沉闷的响声。
“我在这里!”
砰砰!
小皇子瘫软在台阶上,惊恐地看着那半扇门轰然栽落,拍起一片雪花,锁头处的木刺支棱得乱七八糟。他呆滞地扭头看去,看见一个高大的男人正放下腿,另半扇门外的黑色铁栓,更远处的红色宫墙,还有无一例外的洁白雪地。
“你是谁?”
男人皱着眉问他。
小皇子狼狈地跪坐起来,用猛烈的拍门回应,回答的“有人!有人!”都被他拍门的声音给盖了过去。
“里面发生何事?”
“我——”
“我叫你去你就去,里面还能关着豺狼虎豹?”
“是,将军……唉……”
脚步声来了。
大门沉默地伫立。衔着把手的铜狮有晦暗的光泽,没有多少立足之地的雪已经化成了冰,晶莹剔透地附在上面。
他冲过去,疯一样拍着门,大喊:
“有没有人!来人啊!”
他把耳朵贴在门上,听见外面有模糊的人声。
“近安,去看看。”
“将军,这里不能进人啊,会、会——”
他分不清这是真是假,迟疑片刻,还是用僵硬的手拍了拍门。
砰,砰。
马蹄和车轮逐渐远去,马蹄原地跺脚,嘶鸣,停了下来。
他虚着眼,看空中自己呼出的白气,用手捞了下,什么都没捞着。
人会怎么消失?是什么感觉?疼?
人消失之后会去哪里?他会不会见到奶娘,见到他的父母?
他最后两次砸在上面,头晕目眩,滑坐在台阶上,嚎啕大哭。
第四日,他守在大门旁,从早敲到晚。正午的时候似乎听见了有人走过的脚步声,他狂喜着大声呼喊,用力地拍打门扉,想引起门外人的注意,然而却什么都没发生,一切死寂如常。
小雪飘了下来。
他嗓子喑哑,还没说完就听见另一人中气十足的声音。
“近安,让开!里面的人也让开!”
哐当!
叩叩。
“里面有人吗?”
是真的!
门板的震动把那些碎冰都甩了下来,铜环哐当拍打在底座上。
“我在这里!这里有人!来人啊!”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