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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当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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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 厮守(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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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某种意义上讲,无神论者晏翾愿意双膝跪地,比他计划中的求婚还要骄傲而虔诚,向所有宽仁慈悲的神明祈祷。

就让我的小狼,好好的,活下去吧。

如果神真是万能的,心怀怜悯的,为什么偏偏总要与我豢养的一条普通小狗过不去?

辜三川各项生命体征极不稳定。晏翾站在飞落室外的电子计分牌前,呼吸也愈发困难。

晏翾操控急躁的hera穿梭于钢筋水泥的残骸间,他紧跟着,他与定位点的实际距离不断缩小,他试图找到能容人类进入的通道。

时而有坠物崩落,病号服干了又湿,湿了又干,冒雨奔走废墟边际的晏翾感觉自己脚下每处土地都在发烫,都在颤抖——“贡多火山”炸弹引发的惨状,堪比微缩版焦热地狱。

大约三小时后,数次险些被山体滑坡卷走的坦途车终于抵达萃文公学旧校舍。

想要半路折返,却被晏翾夺走驾驶资格的关铖拎着医疗包,连滚带爬地摔下车。

他扶稳一棵被震裂的白杨,吐了一回:“晏翾….你大爷的…我再也不…坐你…开的车了。”

在涉嫌泄露国家机密的群鸦小队覆灭后相当长一段时间内,持续引发新一届军政系统少壮派官员非议的则是一出“狸猫换太子”。

与此前各类表彰功绩的内部通讯不同,某高官私生子的姓名“消失”在叛国者名单中。

恰如这位alpha抢占孟朗的代号,训练成绩,演习表现和军功——其中就包括,孟朗曾使用k112s6型远程狙击枪,连续两发子弹精准击杀两名武装分子,解救时任欧陆联邦驻新独立州外交大使和被扣押的普通民众。狙击设计时间五秒,距离3497米。迄今六年,这一纪录无人打破。

顾问野终于看见。

一根折断的合金管插进了孟朗的腹部,刺穿高密度的肌肉。在“出口”处,它的另一端又被孟朗腰间四指粗的锁链卡住。

顾问野如果继续靠近,那利齿般含着孟朗血肉的合金管大概会蹭破顾问野一层皮。

“22,23,24岁。顾问野,祝你生日快乐。”

二十七年如一日,孟朗和辜三川没太大长进,对他守护过的男孩没更多期待:

“永远快乐,多福多寿…最好…可以回去…继续完成学业…”

素未谋面的他们一定是希望他做开明的人,爽朗的人,眼神清明,心中亮堂,走夜路不怕黑的男人。

“….你是你…他们是他们。”背负砖石的辜三川看着顾问野,“…很多事…我都知道的…相信我…”

辜三川暂未计划同顾问野的父亲们清算旧账,以命抵命。

听话的顾问野只得伸长脖子和手臂,额头抵着他的下颏,掌心贴着他的左胸,一道一道泪,一声一声跳:“能。”

发觉又要更换自身零部件的孟朗咽下胸中腥气。他不能动,没法给顾问野擦眼泪,但孟朗知道拥有英雄幻想的男孩们都喜欢什么:“嗯,那就好…不哭了,我就说我很厉害的…看…你哥我帅不帅…我跟你讲,有一次,一头鬣狗咬我胳膊,直接…崩掉一颗牙。我———”

“孟朗…”急火攻心,再听不下去的顾问野呛出一口干燥的血,“…你、你为什么还要管我…你忘了我对你做过什么吗…你知不知道我爸妈对你…”

塌陷的天花板钢架,变形的墙面和alpha筑造的巢,暂时组成一个封闭而安全的空间。

“幸好…”孟朗的血顺着前额,手臂,从唇边和指尖,欢快而沉重地,一滴滴落在顾问野脸上,连成一道拆剪不断的红线。

孟朗努力睁开被肉粉色泥灰糊住的眼睛,仔细观察,“眼睛,头,脸…你…都没事。”

恋爱喜剧迎来庸俗的大团圆结局。

靳远关闭投影仪,穿上雨衣,拎起一个装满“喀麦拉高塔”炸弹的密码箱,从远离一楼更衣室的单侧楼梯进入篮球馆三楼偏角。

兄弟阋墙的戏码并不少见。靳远从一开始就是顾寻壑安插在顾问野身边的人。

好,好吧。我愿意减少嫉妒心,尽量做到只对他坦诚,不再用孩子绊住他不要命的脚步。

我甚至允许小狼更晚一点爱上我,接受他心里还藏匿其他垃圾的事实。

这样可以了吗?可以换他认识到优先保护自己的重要性,换他平安无事地回到我身边吗?

步伐沉稳迅疾又稍显飘忽的晏翾体力其实早已透支。他恨不得自己变成全世界嗅觉最灵敏的搜救犬,能闻到可恶的alpha或者…

晏翾的omega的味道。

再一次,生死关头没能与辜三川共度的晏翾更加深刻地感受到七年前孟朗攀越斋桑雪山,一步一叩首时的心情。

刚刚释放关铖的hera子弹一样,嗖地窜进废墟。

浓烟弥漫的篮球馆大半被夷为平地,只有骨牌式倒塌的末端还能依稀辨别出建筑结构原状。

herodotus驻扎在新独立州首府的医疗艇和直升机搜救队响应晏翾的调用,正在驰援途中。

而死亡和罪名,“当然”也应由退伍后回归家庭的孟朗承担。

想到顾问野和孟朗,靳远暂停填装炸弹的流程。十分钟后,他拆除已经装设的炸弹,仅留两枚。以此确保爆炸按照顾寻壑的要求发生,会被观察到。确保炸弹余量不会造成严重损害,确保靳远能够在爆炸后,及时从事前勘探好的地点再次进入篮球馆转移两人。

所以,被爆风掀出几米的靳远在陷入昏迷的前一秒,愕然的他挣扎抬头,看见半空中极富标志性的金红色火焰,才知道炸弹一早就被调了包。

顾问野反复鼓起勇气,释放出的安抚信息素铺天盖地又碎成千丝万缕。

与孟朗的平静镇定相反,一股一股浓膻的深红色液体,正从辜三川的下体汹涌流泄。如同一只诡异的大手握住他严重扭曲的小腿。

一条粗硕的黑色巨蛇也顶开裂纹的外墙,自缝隙中凶猛钻入,环顾四周。

山间月光渗漏进绝望的废墟。

除非他们像之前那样没完没了找他麻烦。

因为他知道没有爸妈的小孩会过得有些辛苦,无论他今年几岁。

辜三川的伤口锋利狰狞。他的声音却越加平淡温柔:“…已经过去了…野哥…是我还欠你的…”

傻子。和我结过婚的人,我非常非常非常爱过的人,是你。

我为什么要把上一代的恩怨迁怒于你?

辜三川觉得,爸妈给他取名,用了寓意很好的“朗”字。清风朗月,月光明亮。

顾问野“躲”在孟朗怀中,像一个回归孕囊的胚胎。他极度羞耻又悲哀地意识到,在危险降临的一刻,孟朗依然选择铺在他这个废物身上,是称职的兄长亲人,是保卫民众的军人,也是…像至死不渝的爱人。

孟朗自查伤情。他微微皱眉,示意顾问野不要再试图靠近:“离我远点…真是的…你个子也太高了…我没全护住…你的腿…受伤了吗…还能不能动?”

坠落的混凝土块砸开了孟朗撑在顾问野脸侧的肩臂,一小截与天然骨骼接合的碳纤钛横冲出皮肤,暴露在顾问野眼前。

单纯到傻的顾问野非常信任相识于边境的小班长,甚至为他病重的妹妹联系医疗团队。

靳远知道顾问野手腕上戴过,他老婆买的,他们家年糕的“铃铛狗链”。也知道熄灯号吹响后,整座战区等级最高,睡觉时眼泪最多梦呓最多的alpha士兵在叫的名字。

原来顾问野的“小朗”就是那个孟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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