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云摇摇,月光袅袅。
训练有素的工人们开始清洗甲板,无法无天的销金窟重回浮华烂漫。
血水汇入大海,引来成群结队的锯齿鲨。
他亲眼看见恶犬的止咬器下,那副小铁笼里,两片薄唇动了动,随后对他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热情灿烂的笑容。
至此,c某才注意到,恶犬拥有一双格外纯真的黑眼睛,像一只刚刚褪掉蓝虹膜的幼崽。
c某返回客房反锁房门,倚靠门板重新恢复平稳的心跳。直到他处理并检查相机中的照片时,才惊愕地认出那颗被恶犬收割、戏弄的人头,竟属于自己原本的调查对象。
是晏翾。
c某无法用合适的词语形容在晏翾登临甲板的那一刻,恶犬的反应。
他只记得,恶犬迅速把人头踢进大海,用尸身蹭蹭鞋底,拎着刀,踏着污血碎肉,像走红毯见新郎一样,颠颠地跑向晏翾。
周遭腥臊恶臭扑鼻,呻吟痛骂贯耳。那些勉强能凑齐十几人的断臂残肢,尿水脓血,内脏骨骼,或许在这位挑挑拣拣的alpha眼中,和琳琅满目的商品没什么差别。
不,有差别。恶犬站定,伸腿,把一具臃肿肥胖的准尸体踢翻面。
他点头,抬臂,落刀。
偷偷骂人的辜三川领命,起身,如是想到。
晏翾和辜三川的性交,持续到凌晨。
今早起床后共浴,晏翾握住了辜三川准备揉开后穴做清理的食指。
一卷崭新的黑色桑蚕丝领带被晏翾亲手塞进辜三川含满精液的产道。
辜三川用吸管,一口气喝了半杯冰水。
这时,本在闭目养神,摆出一副“懒得听你们这些人类找借口讲废话”模样的晏翾貌似不经意间发现了自己的失礼之处。
晏翾轻唤:“小狼。”
晏翾的秘书、助理都留在一楼会客厅与羲和集团的人协商订婚仪式的筹备工作。
二楼,茶室。
管家送来茶饮和冰水,鞠躬致歉。
三重合金炼造的刀锋不冷,还冒着切割过鲜肉的热辣气息。
矫捷俊整,瘦削挺拔。黑色紧身作战服勾勒出男人的宽肩窄腰,并将他的起伏曲直凝练成一副夺命的弦,一握夺目的弓。
男人甩了甩猎刀上的血和黏物,又丢掉另一只手中已经卷刃的长刀。那是专门分解蓝鳍金枪鱼的“柳刃”,应该是恶犬和众人缠斗,行径厨房时,现拿现用现杀。
尘归尘,土归土,野兽回巢安睡。
日夜交替,有爱神和死神同时降临。
除了恶名在外的家养犬辜三川,只有两名保镖,一位助理和一位秘书获准进入顾家大宅主建筑。
因证据不足于十天前获释的犯罪集团首领。
该犯罪集团臭名昭着,活动资金主要来源于贩毒,诱拐、杀害儿童进行器官买卖,强迫卖淫和未成年性奴交易等等。
c某站在舷窗前抽了一支烟。
然而就在靠近晏翾的前一秒。恶犬突然侧身,背对晏翾,视线上移,直面c某的镜头。
瞬间被冻僵手指,摔了相机,忘记按快门的c某,向质询他的保密局主席团发誓。
虽然那邪性至极的场面对于一个beta而言太过刺激,但他真的没有精神错乱。
紧接着,就像狮子滚绣球,男人沉重的作战靴踩着那个圆滚滚的东西,玩了一会儿。
c某松开捂住口鼻的手,擦掉额头冷汗,拉近焦距,连拍数张。
正当c某准备挪出单间时,取景框边角出现了一个熟悉的白色身影。
像恶犬或者小狼的尾巴。
嗯,晏翾应该只想戴这条吧。
真…日了狗了。
兽首假面下的孟朗,不,是辜三川的眼皮不安地跳了跳。
“去洗洗脸,看你热的。”
“顺便把我的领带取来,你知道我想戴哪条。”晏翾的指腹点在咽喉处,正装衬衫的刺绣立领完美掩盖昨晚高潮时辜三川吸出的红痕,他的备用衣饰都放在助理的手提箱中,“虽然不是第一次见面,但毕竟是拜访未来配偶和他的家人,我们还是要讲礼貌的。”
他说,顾问野父亲顾襄筠正在书房“处理紧急事务”,烦请晏先生稍等片刻。
辜三川把视线从表情紧张的勤务兵身上收回。
什么紧急事务?明明就是他前夫顾问野在书房里面挨他前岳父的教训。
男人挟着刀,从战术腰带中取出一包纱布拆开,边缠绑崩裂的虎口,边像喝醉酒一样慢悠悠地走在暗红色甲板上——造价昂贵的甲板是纹理细腻的柚木材质,原本是艳丽的金黄色,起航前还要打磨涂香。
凶暴粗野的男人左顾右盼,毫不珍惜地踩出满地脏脚印。
他仿佛正在寻找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