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色的特异性?”藏茭有些似懂非懂。
“就比如朱小姐是记者,随身带着手机等通讯工具是应该的,穆先生是慈善家,也应该会有一些通讯设备。但我们这些身份的人没有需要手机的‘必要性’,所以不被配有手机也是有可能的。”希尔斯很耐心的解释道,冲藏茭眨眨眼。
藏茭点头表示自己清楚了。
朱苑有点意外:“难道只有我有手机?大家都没有吗?”
“没有。”莫秦瞥了一眼藏茭,干脆利落的回答道。
希尔斯和阮荥也都表示没有。
“就是他。外形、衣着会改变。但骨相和眼神不会。他目光看人的时候会让人误以为是平视,但其实总是向下倾斜5°左右,这种看人的方式不会得罪人但在心理位置上明显是稍微高人一等的,和他的身价可以较好的匹配上。”
朱苑点头:“那应该就是他,怪不得我老觉得他怪怪的,但又让人讨厌不起来。”
她又翻了翻相册,调出一张照片来。
*退无可退。
“兹兹”的摩擦声在静谧中尤为刺耳。大家都在等着谁来打破僵局。
阮荥神情不置可否,在发冷的灯光下他面容的稚气褪去不少,俊逸的五官棱角更加分明。好像骤然成熟了很多。
那双总是带笑的棕黄色眼睛此刻像一块透光的琥珀,叫人看不出想法来。
这确实是一个疑点。藏茭又仔细看了一遍手机上的图片。明度调得有点高,看久了眼睛有点发酸,但藏茭还是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
哪里呢?
文字、图片、时间、地点……等等!
他拿出一张纸和一根笔,开始画关系图。
“朱苑刚刚的报纸我之前也看到了,”他在空白的纸张上写了“孤儿院”三个字,然后画了圈,又画了个箭头指向“巨额资助”,“如果按照刚才的猜测盘逻辑,那么不难猜测为什么巨额资助没有花费到孤儿院上。因为这本身就是一个暗面的交易,只是通过明面的资助让它合法化了。”
他的字写得很潇洒有力,纸面和笔尖摩擦的刷刷声带动人一起思考。
藏茭想到了那个梦,这种离奇的串联感让他有些不寒而栗,他心酸酸涩涩的,眼眶也有些发热,但他依然张开怀抱小声问朱苑:“……要不要抱抱?”
朱苑泪眼婆娑地看着他,努力扬起唇,扑进他怀里:“呜呜呜茭茭你真好,姐姐好喜欢你,你怎么这么温柔啊呜呜呜,他们都好可怜啊呜呜呜。”
藏茭控制好手臂和朱苑的距离,小心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别、别难过啦,相信我,如果真的是那样他们会遭报应的!你不是记者吗,到时候我们救这些孩子出去然后曝光他们好不好?”
莫秦“嗯”了一声:“也是空白的。”
藏茭:“那应该就是这样了。朱苑拍的这本日记是我看过的,如果我没记错,应该是小水的。是一个小姑娘,被收养后在另一个人——小悠的日记里出现过几次。他们都是孤儿院的孩子,是好朋友。”
希尔斯正在看图片,在藏茭说完话后,他抬起头补充道:
藏茭之前也猜到了一点点,所以倒是没有表现得特别惊讶。
但朱苑表情已经有些崩溃,她毕竟是女性,对于这种事情会更加感性一些,所以当这些话从莫秦嘴里说出来后,眼角就已经有些发红了。
希尔斯递给她几张纸,她回了句“谢谢。”
朱苑点点头,继续道:“里面的有一些很奇怪的玩偶,但都缺胳膊少腿了,上面的涂鸦非常情绪化,”她一边说,一边翻着照片,那些照片上的玩偶和藏茭当时看到的基本吻合,“在看到日记之前,我还没有过多的怀疑。但看到日记之后,我怀疑。”
她突然抿紧唇,神色有些惶惑,似乎也不太确定。
但莫秦却没有顾虑地替她说出了那个猜想,他声音非常冷静:
朱苑深吸一口气,举起手:“那我、我先来吧。”
大家目光一齐投向她。
她拿出手机,声音有些发虚,藏茭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缓解她的紧张。
朱苑:“那我继续了?”
她清了清嗓子:“这张图片包括后面几张图片都是我在楼上的一个奇怪的房间发现的。一开始上了锁,后来不知道是谁把锁打开了。”
“是我,”一直沉默的阮荥突然开口了,他抬起眼,感觉整个人都有些疲惫,“还有藏茭。我们一起开的。我找到的钥匙。”
只有穆骆把手机拿出来放在了桌子上,在大家的注视中声音淡然:
“从一开始我醒来就已经没电了。我也没充电,因为暂时用不上。”
“至于为什么只有我和朱小姐有,大概是因为角色的特异性。”
“你一直有手机吗?”藏茭没忍住问道。
朱苑点点头:“你没有吗?”
藏茭很坦诚地点点头:“没有。”
“图片上的这个男人……”藏茭有点不太确定。
朱苑把藏茭所指的男人的图片放大:“对,我也觉得他很眼熟,不觉得他长得很像陈白吗?”
希尔斯只看了一眼就确定道:
“是我父亲。”
“阮行。”
【黑匣子】
他又写下了“非法”两个字,指向“孤儿院”和“巨额资助”之间的箭头,声音低沉:“资助的款项塞进了受益人的腰包。而受益人可以提供资助人所需要的商品——器官、无父无母的孤儿。”
“但受益人是谁呢?”莫秦把笔扔在茶几上,他表情有些桀骜。细窄的笔身滚动了几下,掉到了不怎么说话的阮荥脚下,发出遇到障碍物被迫停止的“啪嗒”声。
阮荥捡起笔,放在了桌子上,用两根手指并拢推了回去。
朱苑破涕为笑:“……好!曝光他们!”
朱苑情绪稳定后,莫秦开始说他的线索。
“我从一开始就有这样的怀疑。所以找到的线索都比较有指向性。”
“日记的内容出现了很多看起来比较诡异、有暗示性的词。”希尔斯垂眸,放大了几处歪歪扭扭的字给他们看,“比如2036年9月30日的日记里出现了‘蛇’‘青蛙’‘红色’,还有2037年5月1日的日记里出现的“被收养很痛”这些有些奇怪的词。”
“这些都是有着性意味的、较为负面的不好的词语,如果从最坏的方面来考虑的话。日记的主人可能收到了性骚扰。”希尔斯说话比较委婉,没有把“性侵”两个字直接摆到明面上来。
“……嗯。我也有这方面的怀疑。但如果真的这样想的话,他们也……太可怜了。”朱苑眼眶彻底红了。
“我也看到日记了。”藏茭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
他看了看朱苑,朱苑对他点了点头。藏茭转过头,吁了一口气,非常认真道:
“书架上有很多棕色皮的书,应该是孤儿院统一发的本子,大多数孩子都拿来当日记本,我在我房间的柜子里也发现了一本空白的。莫秦,你房间也有吗?”
“这个孤儿院可能存在非法的交易。”
他目光暗得发黑,一字一顿道:
“交易内容包括:非法买卖器官、贩卖人口等一系列黑色企业链。”
“我……在保洁房间发现了一张残报。”朱苑点开照片,一张看起来烧了半面的报纸展现在手机的屏幕上,“之所以说它是残报,就是因为很多信息都被烧毁了,但上面有一些内容比较让人在意。”
藏茭离得近,更方便凑近了看她手指放大的部位。
“这里。标题是‘明爱孤儿院再获巨额资助’,时间是2038年6月17日,开始看的时候没什么,但后来我就产生了一个疑问——这所孤儿院看着已经上了年头了,但为什么获得了这样一笔巨额资助没有重新修缮建筑物、孩子们的房间,这笔钱花在了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