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这个扳手腕、甚至还特意“好心”解释了一句,权望宸就想黑脸。
但捕捉到前面那个“人质”,他当时就心下一动。
“算了?你倒是想得美。不过人质这个提议不错,但一星期太少了,一个月。”他毕竟也忙,一个星期的话零零碎碎的加起来可能也没多少时间,但一个月就很游刃有余,到时候他可以慢慢思考怎么让这人后悔得罪了他,也够他挖出这位严家三少背后的秘密了。
苍殊这次只得到了一个简介所以不清楚原文里权望宸也是这样,担着人渣霸总的人设跟男主林寒虐来虐去,然后就是所谓的喜闻乐见的追妻火葬场……
“我想什么还轮不到你来管。”权望宸倨然道。拽哥永不低头。
苍殊无所谓地耸了下肩,“行吧,那权少想好认真的了吗?实在不行我也可以让权少把我的手腕拧掉的,要不手肘也行。”
这要是再承认,就……很逊。
权望宸更不爽了,还是一记闷亏的那种。
而还有一部分原因,是他对这个跟传闻不符的严三少产生了好奇,想摸清楚严家到底在搞什么。
“而且你还不了解严潇尔吗,他现在能装林寒,也不可能装一辈子,而以严潇尔的性格,我想,顾司君大概很难动心。”
苍殊微笑,“如果严家的期望,和严潇尔的愿望,都是接近顾司君的话,我觉得你可以试着把这个任务交给我。而我希望、也是判断得出,和林寒光明正大地公平竞争这是最好、最妥当的。”
严铭温听这人说出本质上依旧是有目的的接近,但给人的感觉却很正面清爽,便觉得这人跟他们一家都不太像。不过只要想到这人若如他所说正是诞生于一份理想化的人设愿望,那似乎这么积极阳光就完全能理解了,很有逻辑,并不突兀。
虽然我行我素得让人头疼,虽然犯上作乱得叫人火大,但严铭温完全能想象出来,这个只是简简单单跟他说句话就让他感觉像看到了万里晴空的人,会多么得招人喜欢。
他也完全能想象到别人蜂拥着爱上此人的样子。
就比如谢图南,已经可见端倪。
而且他因为先前就有所猜测所以去粗浅地了解了一下双重人格这种心理障碍的资料,他记得有说多重人格的诞生是内心极度脆弱自卑的表现……自卑?严潇尔?
严铭温感觉完全对不上号。
还是说,是他忽略了这个弟弟,其实严潇尔还有这样敏感的一面?
可以说是恩威并施了。
“而我诞生的契机便是来自于严潇尔内心最深层次的愿望——他想要成为真正被人所爱的人。”
严铭温终于有了出乎意料的惊愕。他很意外,看着苍殊的眼神充满狐疑。
而且他说话的方式,仿佛给人一种置身事外的感觉……
严铭温伸手握了一下这个自称苍殊的人递出的手,以一种观望的态度说到:“你继续。”
苍殊便言简意赅地开始道来:“我第一次出现也就是叫了林寒做回‘严一寒’并向你提议给他一个身份的那天,我想你当时应该就察觉到不对了吧?”
“……”权望宸看这人若无其事冒犯了他还一副认真好奇的模样,突然感到无语。
这个愣头青少爷该不会真的以为自己不会对他做什么吧?
权望宸冷笑,反问:“你觉得我会是认真的吗?你应该更有自知之明一点。”
权望宸没有回答,但是用直接走开的行动表示了请便。
看着权望宸进了别墅,苍殊和严铭温才开始了谈话。
苍殊先开的口:“你‘等着’我来办的事姑且算告一段落了,现在能说说我想告诉你的事了——你好,我叫苍殊,是你的弟弟严潇尔的另一个人格。”
苍殊诧异:“不是,权少您这么迫不及待的吗,好歹让我回家收拾个行李吧?”
“可以叫人给你送来。”
苍殊笑意戏谑:“权少这是怕我跑了不成?”
严铭温有些诧异地看着苍殊,若有所思。
权望宸捕捉到这个不明所以的“另一种情况”,疑思起来。
看着严铭温有了一丝犹豫,权望宸便像是耐心告罄地拍了板:“就这么定了。大家都忙,严总现在可以回了。”
苍殊就在这时又来安抚队友了:“没事的哥,就过来住一个月而已,出不了事。”
他笑吟吟的,好像一直就这么乐天而无谓,看得严铭温忧虑又烦躁。而且就算这个“严潇尔”在这儿给他做保证,他还担心另一个严潇尔呢,两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他这弟弟现在具体是什么情况也还不清楚,鬼知道局面会不会脱缰到一发不可收拾……
令人头大!他一开始就不该莫名其妙信了这人的邪撒手让他浪!
苍殊也觉得一星期太少,但由他提出来的时间太长就很奇怪,显得别有用心。好在只要权望宸上钩,以这人的性格绝对会“帮他完善”的。
苍殊心满意足,然而还不待他说什么,严铭温先警铃大作了:“权少这不合适吧,还是不要把小孩子的玩笑话当真的比较好。”
落到权望宸手里一个月,这简直跟羊入虎口没区别,鬼知道严潇尔会被怎么对待,严铭温坚决反对!
苍殊本来觉得这个霸总看上去还是比较靠谱的,现在他想,他是不是要收回这个评价了。
不考虑男主林寒的情况下,权望宸应该跟旗鼓相当的对象联姻才对,比如严铭温这样的,而不是他这个混吃等死的三子。
所以这番突发奇想属实是莫名其妙。
苍殊见此,满意地心道:上钩了。
他会选择出头,一方面确实是一人做事一人当,一方面便是想着能不能趁此机会接近权望宸,别忘了啊,这位显然也是一个需要攻略的评分员啊!
虽然他们之间的开始不太友好,但感情是可以处出来的嘛对吧?
严铭温在后面皱了眉,这是他弟弟的身体,应该也是“他”的身体吧?虽然他很清楚权望宸不会选择这种无趣的同态复仇,但这个“严潇尔”用这样的口吻说出这种话来,还是令他不满了。
权望宸就更不爽了,苍殊这样在他眼里就像块嬉皮笑脸的滚刀肉,让人火大又有些无从下手。
“……或者让我给权少当一周的人质?结婚就算了,我有婚约了。再要不你看我们这都聊熟了,干脆掰个手腕就此算了吧?哦,我说的是一般比力气那个掰手腕。”苍殊把私货夹带在了看似不走心的提议里。
以及真要是把人放在身边了,他再想怎么折磨这个让他不快的小子就是夫夫之间的私事了吧?
权望宸是一点不把婚姻看作神圣之事的人,玩够了再随便离婚也好,他无所谓联不联姻但如果需要联姻的时候那就离婚再结就好……总之在他眼里跟情人差不多。但严家肯定不会让自家孩子当他的情人,那就结个婚咯,仅此而已。
总之就是很随便。
说白了,你配?
“不是认真的就好。不过你突然来这么一句,你图个什么呢?”苍殊在纳闷中做出猜想:“拿我寻开心?”
“……”这话权望宸没法承认,他确实有一部分原因是看这人从容淡定的模样很不爽所以想看到对方被他一句话弄得措手不及的样子。但他想要的效果没达到,反而是被对方的反应整得情绪不连贯了。
严铭温忽又想到,说到顾司君,严潇尔确实是把顾司君当梦中情人、男神白月光,如果是因为这份强烈的单相思而促生了这个叫苍殊的人格,似乎也说得过去……
“这是你的一家之言,别忘了这个身体还有严潇尔在。”严铭温摆出客观问题来,“你们意见相左,而我不可能随着你们一会儿一变。甚至你自己,你又能保证你不会突然消失吗?”
苍殊点头表示理解,“所以我会说服严潇尔,他就是我、我就是他,我了解他,在说服他这件事上不会有问题的,你可以放心。”
严铭温突然地、莫名地,有些不舒服。
“所以我的存在就是来帮助严潇尔实现愿望的。”苍殊的声音唤回了严铭温的微微出神,“然后就有了我第一次见你时的那个提议。”
苍殊严肃地:“我很不赞成你们现在对林寒和顾司君的这个计划,顾司君不是傻子,而不管这场欺骗最后有没有成功,一旦真相暴露,都只会转化为仇恨。”
从严铭温的主观感受上来说,他觉得当这人是在骗他还更容易接受些的样子。但双重人格是确确实实出现了,这是铁一般的客观现实,这人要骗又能骗他什么呢?
而且……
严铭温看着这位“苍殊”,对比着那句“想要成为真正被人所爱的人”,他不得不承认,这个人格大概确实就是严潇尔愿望的实现。
严潇尔会有这样的愿望?
他倒是能想象严潇尔想要所有人都围着他转,但怎么说呢,这人的说法——什么“内心最深层次的愿望”、“真正被人所爱”的,感觉过于纯洁可爱、深沉而纤细了。虽然这么说自己的亲弟弟不好,但严铭温觉得这就跟严潇尔的画风非常不符。
他的弟弟,严潇尔,就是个肉眼可见很肤浅的坏胚。
“第二次是在一个宴会上,就是那次惹了权望宸。而现在,才是第三次。”
“我每次出现都是在严潇尔遇到危险的时候,所以希望你不要太反感我。”苍殊刻意偷换概念,把切号的契机从“受到惊吓”改为了“遇到危险”,这样应该能博取这位哥哥的一些好感吧,要是太讨厌他而做出什么针对他的行动就不好了。
另外,他还暗示了切号的主动权一定程度上在他手里,这样则能让严家人有些顾忌。
严铭温看着这个人的笑脸,听着这一番自我介绍,忽然有种很荒唐的感觉。倒不是说他不信,相反,这个真相正如他猜想的那样。
只是,让人感觉离奇、怪诞。双重人格虽然本身也比较少见,但会让他有这种感觉的,严铭温觉得主要是因为这个人。
这是个画风奇怪的家伙。
权望宸回敬:“你这么不愿意,难道不是真打算跑路?”
“那倒没有,跑得了和尚也跑不了庙啊。行吧,看在权少这么稀罕我的份上,就从今天开始算吧。不过先让我跟我哥告个别总行吧?”
这权望宸无所谓,虽然给了对手应变的时间,但这才更有意思不是吗?
被这么不客气地送客,严铭温面色也有些不太好,权家的家世虽然比他们高点但也只高了一线,这个小他近十岁的权氏继承人真的过于嚣张了。
苍殊目的达成也懒得再杵这儿,拉着严铭温就要告辞:“走了哥。”
却叫权望宸开口阻止:“你留下。”
“真的不用担心,我还挺强的。”苍殊摸了摸自己并不成型的肱二头肌。
严铭温一下就想到了那天晚上,这人都是那种状态了还能把他压制住,确实…人不可貌相。但还是那句话,另一个严潇尔就……
苍殊就像知道他在想什么,意有所指地:“至于另一种情况,我也可以保证。”
他甚至觉得,自己错了,这个“严潇尔”的不靠谱比另一个还要更让人头疼!
“二十多岁的小孩子吗?严总也太溺爱弟弟了。但我这里可行不通。”权望宸的眼神已经冰冷了起来。“一而再地推翻我的要求,还轮着来,我这里可不是让你们兄弟两唱戏来的,这就是你们赔罪的诚意?”
严铭温被逼问得哑然,确实是他们这边先落了口实。
就连严铭温也觉得,虽然都知道权望宸这人是个没谱的疯子,但这么骚的漂移也太出人意料了。
不过……严铭温看着眼前这个严潇尔,微微皱眉。虽然脑子有病是很多人都想对权望宸说的真心话,但自家这个“弟弟”怎么就脱口而出了呢。
这眼见着,权望宸脸色骤然黑沉,感觉下一秒大打出手都有可能,严铭温还想着怎么补救呢,他那个头铁的“弟弟”倒满脸不以为意地又问到:“不是,我是想说,你认真的吗?理由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