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殊到院子里的石凳上坐下,“我被抓的原因暂时不方便告诉。”
保不齐就被监听了呢,他又察觉不到。
“方便说说你被抓的原因吗?这关押待遇,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一般蛇也一样。”
“我只是被人追杀然后想着躲进魔界暂避风头,那处通魔裂缝又鲜为人知…谁料想裂缝不稳,在我进来后就关闭了。我就不得不去找别的出口,然后就……”
所谓然后就不言而喻了。
连他为何会被追杀苍殊都懒得问,修真的谁还没个树敌的时候啊。
其实应该就是这个魔族府中的一个小院,肯定原本也不是拿来关人类的,当然估计更没想过有朝一日会拿来招待人类。
而更让苍殊也没想到的是,他居然会在这里、就在隔壁小院,见到熟人!哦不,是熟蛇。
苍殊、符夙四目相对,俱是一脸懵逼。后者随即还又惊喜了起来。
…
而就在这俩俘虏蹲人家后院老乡见老乡的时候,另一边的蝠鬼正想着怎么联系上王身边的魔族。
不是所有魔都有资格见王,而王身边却也有境界比它更低的魔族。
“还没吗?我都跟他转达你进来找他了,居然还没找来吗?”魔界一点不比灵界小,还没遇上倒也不奇怪。
苍殊:“??!”
孩子惊惹,“你遇见他了?”
苍殊也见过一次符夙的真身,确实是树蝰长相。黄绿色夹杂了一点黑,尖刺状且炸毛的鳞片,跟某些造型夸张的西方龙有点像。
当然比起地球上的细小体型,这里的灵兽可大只多了。
而苍殊听见“雾遁”二字,却是耳朵一竖,不禁脱口背书:“螣蛇乘雾,终为……”
苍殊:“……”
这是什么概念呢?丹塔秘境里出现的那条树龙,是苍殊迄今为止遇见的真灵血脉浓度最高的,遮天蔽日的一个大家伙,那初生等级也才七级,相当于人修中的金丹后期。
瞧瞧这差距。
而倘若不是的话,这个人类竟敢打出王的名义,这是何等的亵渎!它必啖其肉嗜其血叫他永世不得超生!
不管怎么说,只要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是王的眷属,它便不敢怠慢,在它求证之前,就先留他性命。
于是蝠鬼就这么带走了苍殊,带往它的领地。
符夙没好气:“我要真是真灵,那当然好,可如果不是呢?空欢喜一场,还被你拿来寻开心了。”
这也是他被抓的原因呢,能高兴才怪。当然了,如果他现在被证实跟螣蛇没关系了,那才是真的小命不保了。
“我再问最后一个问题。”苍殊比了个一,“你初生等级是多少?”
难道他光是和男主相遇,就会立马出现这么大的蝴蝶吗,堪比真仙的真灵都迭代了?什么道理啊卧槽,真是想不通了!
莫不是在他本人没发现的时候,就遭遇过螣蛇了?
这不是没可能,毕竟螣蛇在这个世界的天赋神通被设计得很特别,可以在所有世界、所有空间中随意穿梭游走,丝滑得有如游鱼在水。
符夙算了算,“大概六百出五。”
苍殊沉吟,这要是生而为螣蛇,那就不是自己飞升灵界后才蝴蝶的了。自己今年是,是……
[720岁,算上芥子空间的300年就是虚岁1017岁。]安梓替过日子很没数的苍殊算好了。
这两点是不可被推翻的大前提,就好比没有灵根就不可修炼一样,是世界观的基础设定之一。
那如果符夙真是螣蛇——先不管他为什么这么弱,说明原来的螣蛇已死。而不管是螣蛇已死,还是符夙这么个弱鸡版螣蛇,可都对不上纪修以后会遇到的那只恐怖如斯的真灵螣蛇啊!
乖乖,自己才飞升上来两百多年啊,这蝴蝶得有点过了吧?
“苍殊?”看见苍殊的神情,符夙不禁唤到。他纳罕了,难不成苍殊还信了?
现在同为炼虚,他已经不用叫前辈了呢。
而苍殊,苍殊他现在震惊得说不出话!符夙这两句话信息量之大、之不对劲,让他瞬间就精神了。“你先别说话,让我头脑风暴一下。”
苍殊又为之增加可信度到:“不是别人…别魔主动给的,以我的实力难道还能硬拿吗?你也可以看到这尾巴看似轻巧地缠在我的手上,实际却怎么也取不下来,就该知道我这确实是对方亲自给的,而不是偷的捡的亦或者从其他人那转手得来的。”
蝠鬼思到,确实如此。它和人类接触不多,但听闻人类是很狡诈的,它还是保持怀疑。
它准备像这个人类一样动手看看是不是真像他说的那样取不下来,而刚一触碰到,便感到一股来自血脉的压制和油然而生的敬畏,让它想要匍匐跪倒!
符夙也坐到了对面。“说实话,我也不太清楚。只听那魔族一直在说什么螣蛇螣蛇的,我只知真灵的螣蛇,它非说我是螣蛇子孙,我实在不敢攀这门亲戚,我不过是一只普通树蝰而已。”
“况且真灵天地间只会有一只,哪来的后代。还不能化形,而我现在可是人形。但那魔族就说它见过一次螣蛇游空,记得那股气息和威势。”还说他身上威势很弱,但同出一源,它不会认错的。
真是无妄之灾,被一个魔尊闻着“味儿”地找来然后抓走,害他都要对那位真灵生出怨怼了。
“没想能见到你,有个熟人我也安心多了,就算逃不出去,多个人说话也好。”以他和苍殊的修为,逃跑是别想了。“先前不曾见这边有人,你是刚被抓来的吗?”
“嗯。”真操蛋,两个被软禁的家伙搁这儿心平气和地交流入狱经历呢。“你呢?”
“有半年了。”符夙又自己补充了一句:“我进魔界比你晚了有两年。”
“小老弟你怎么回事,这也能遇到你?”苍殊奇了,“你真不是跟踪狂吗?”
偌大一个灵界,一而再再而三地遇见,巧得过分了啊!
“……”符夙很尴尬,苍白地辩解到:“这真是巧合。”
路上这人类还嚣张的很,让它对他多多客气,动作不要那么粗鲁,弄得蝠鬼很想拍死这个人类。
嗐,也不是苍殊无脑得瑟,他如果真是魔王的客人,那就不能太畏畏缩缩没有牌面嘛对不对?
有些魔族是会饲养人类的,饵树的名字就是由此得来。而苍殊发现自己就算是被囚,那显然也是住的豪华牢房,除了装修风格很魔族style的厚重阴暗外,其他都很好。
但蝠鬼要考虑的是,它要选择谁,才敢在王的事上有一定的自主权。同时要注意,若真是王的私事,就不能被不恰当的对象知晓。
思来想去,果然还是王的伴生魔侍最合适。而四位魔侍大人中,最得王倚重、也最好沟通的,还属魑妄大人了。
符夙点点头,深藏功与名的淡然。
“……”苍殊一时槽多无口。“我突然不知道是我太不走运了,还是你运气太好了。”
“我要运气好就不会出现在这了。”
然后在符夙的瞪眼中知趣地闭上了嘴。
“不说这个了。”符夙想把这个话题揭过去,“你跟你朋友碰上了吗?”
苍殊耸肩,“没呢。”
“就这你还说自己普通?”太凡尔赛了吧兄弟?
就算不是真灵,那也是牛逼大发的种族了!
“可我真是一条平平无奇的树蝰而已,没有多么了不起的天赋神通,只会一个雾遁。正因此,我才从未如实告诉过别人我的初生等级,不然还真以为我是什么宝贝。”
这个问题对判断妖族的血脉资质很有参考性。
符夙犹豫了一会儿,就在苍殊都要准备说不便说就算了的时候,他回答到:“十级。”
十级,约等于人修的元婴后期。
等等,“螣蛇什么神通你知道的吧?你洞府周围不就飘着芥子空间?”
符夙皱眉,“你不要牵强附会,我要真是螣蛇,不是该对空间了如指掌、来去自如吗,又怎会一点感觉没有?”
“你好像挺抵触被错认成螣蛇?”
[诶?那这么说我遇见这条蛇的时候刚好一千岁啊,挺巧。]
[你关注点能再清奇一点吗?]安梓又抛出个重要信息:[605年前的话你115岁,刚好是跟纪修相遇的时间。]
[……这也,挺巧。]呵呵。
“你是从出生一直这样,还是说某个时候有什么奇遇,或者突然就感觉哪里不一样了?”是天生还是突变呢。
“我没觉得哪里不一样,我一直就这样。”符夙有点烦躁,“非要说的话,每次得到机缘,或者晋级了,都会不一样,这是当然的吧?”
“你多大岁数了?”
他当然也不是就信了那魔族的说辞,但也不能是完全的空穴来风、无的放矢吧?总归有什么因由。就做个假设,如果是真的,那……
首先真灵是不可能有后代的,真灵本身就是天地孕育,在这个世界观下的所有世界包括三千凡界、灵界和仙界乃至空间罅隙中都不会同时存在两只,只有当一只死去,才会诞生下一只。
同时受血脉强悍的限制,也无法化形。
这还是离体的死物,因此触摸后才得以感应,如果是这截尾巴的主人就站在它的面前呢?它毫不怀疑自己已经跪拜下去了!
而能让它有此反应的,蝠鬼只能想到那一位!
它顿时更为惊疑地打量了这个人类几眼,倘若真如此人所说,是王亲自赠与他的……它不敢想象,这个人类何德何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