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那个轻薄过无数佳丽少女的采花贼?”
“瞧你说的,”说话的歌女美目怒嗔,“你是什么身份,也配说他!”
“我身份不跟你一样?”
“听说漠北那边来了个商队,要跟我们做生意。”
“哪是漠北呀,哪有那么远。”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可多了。”
林却沮丧地灌了一杯竹叶青,旁边的阿云立即很有眼色朝姜晚晴挥挥手,示意她退下。
林却端起酒杯,喝了一杯又一杯,外面丝竹管弦悦耳,人影觥筹交错,他却在这里孤独地喝闷酒。
林却酒量不好,喝了不到半斤便晕沉了。
林却不是第一次来,他喜欢红酥阁作的词曲,也喜欢红酥阁与众不同的清雅,这里虽然也做些皮肉生意,但张弛有度,姑娘们不会过分亲近客人。
姜婉晴的琴音与歌声,颇得林却青睐。
今日的姜晚晴谱了新曲,她坐在屏风后轻吟了一首,声音空灵婉转,如泣如诉。
林却鼻腔一酸,泪水似是要涌出来。
蓦尔,一道洪亮悦耳夹杂着戏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小公子怎么在此地宽衣解带,大庭广众之下,未免也太鲜廉寡耻了些。”
林却饮了酒,浑身发热,他宽了外衫,只着一身白衣在吹云岛空旷的土地上,挥剑起舞。
但这剑越舞,他头越晕,眼前似乎总站着个熟悉的人影,一身青竹质雅的锦服端立于此,眼中含着温柔的笑意注视他,但他伸长了手铆足了劲,怎么也触及不到。
林却累倒在地,他扔掉佩剑,翻身爬过假山,跳进吹云岛背面的水池里。
他甩了甩头:“阿云,我要去岳华亭。”
阿云:“……”他看了看外面深沉的夜色,恭敬道,“公子,顾公子的诗会已经散了。”
“……哦。”林却喝了酒的脑袋昏昏沉沉,半晌才道,“那我去亭后的吹云岛那里练剑。”
“……爱信不信,如果能让我亲眼目睹华胥剑客的真容,也就此生无憾了。”
“传闻华胥剑客容貌天下无双,才有那么多女子爱慕青睐,是不是真的?”
刚才那位对江舒嗤之以鼻的歌女道:“天下无双,哪有我们德阳县令大人家的林公子好看?”
小厮一点都不想丢人。
“我让阿云陪我去。”林却没为难他,直接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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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吵,快点说,他怎么了?”
“听说他一路向南,要往德阳县来啦。”
“你怎知他是来德阳?”
“……嗯,我还听说,当今朝廷的二皇子绑了大皇子,要造反呢。”
“小点声!这话你也敢说。”
“哎呀,姐姐别生气,我也是听那商队里的人说的。那我说点别的,现在江湖上最有名的浪荡少侠——华胥剑客江舒,你们知道吗?”
阿云扶起他,摇摇晃晃地往外走:“公子,现在回府吗?”
“不,不回去。”林却趴在走廊的栏杆上休憩,底下热闹非凡,却没有一处是属于他的热闹。
旁边空置的歌女们凑在一起,闲谈起最近的趣事。
林却从歌声里听到了浓浓的相思不舍,他受到触动,想起昨天的顾归珏,心情更沉闷了。
本来他想来放松一下,却没想到适得其反,他心中那点对顾归珏的依恋和不舍,此刻被歌声感染,成倍地在内心增长。
先生……为什么不喜欢我?
林却猛地抬头,却没看清来人的脸。
那人背对着月光,姿势随意地坐于假山顶,仰头潇洒饮酒,边饮酒边戏笑着看向池中光裸的林却。
这里的水池隐秘天然,鲜有人来,是绝佳的洗浴放松之地。
林却褪去衣衫,瘫在微凉的水中。
顾归珏,归珏……先生。
吹云岛是兰湖的湖心岛,以形似“鼓”状而闻名,因此得名吹云岛。岳华亭就在兰湖去往吹云岛的入口处,正对吹云岛,平时有不少文人雅客在此聚集,以诗会友。
林却摇着小船去了吹云岛,临去前,他将阿云赶到岸边:“亥时未归,你乘船来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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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没见过!”
说完歌女们吵吵嚷嚷地扭打在一起。
林却灌着酒咳了两声,从小到大,夸他容貌好看的人不在少数,他早就习惯了,但是这样从背后听到,还是有几分心虚。
红酥阁门庭若市,来往之人络绎不绝,林却用折扇掩面从侧门溜了进去。
右脚刚踏进红酥阁的门槛,里面的姑娘就迎了上来。那姑娘用纱巾遮脸,露出一双美目,双手柔软地搭上林却的臂弯:“公子吃酒还是听曲?”
“婉晴姑娘得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