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立刻架着陛下的腿,推着已经露在外面的婴儿的腿,用力将其推了回去。
“啊!啊!”
陛下尖声叫唤起来,脚指用力绷着,强烈的疼痛钻心刻骨,像是要将他的五脏六腑都狠狠活剥了般。
男儿有泪不轻弹,帝王这害怕恐惧的神色,让陪着陛下生产的太医和将军都知道,这胎怕是生不下来了。
将军沉着神色,心疼的吻吻陛下的唇,轻哄着:“陛下别怕,太医已经跟臣妾许诺过了,必能保陛下和龙胎的安全,只是要忍忍痛,陛下别怕,一晃儿就能过去了。”
“可是要把孩子再推回去啊!”皇帝哭着,随着宫缩,他更能感受到孩子在肚中挣扎着的动作,穴口被撑得更明显。
将军冷笑道:“是么?陛下今日所受之苦,一多半来源于太医你啊,若陛下无法安然生产,你即便被千刀万剐也死不足惜。”
太医自然知道将军冷面阎王的称号,哪怕如果顶着皇后的名号,将军也是极为恐怖的存在。
他不由得保证着:“请陛下和皇后娘娘放心,臣必定力保陛下和龙嗣的安全。”
太医没想到陛下刚破水,产程就顺利到连胎儿都从产道里娩出,在将军虎视眈眈的凝视下,太医颤身看向皇帝的产道口。
穴口被扩开,白皙的婴儿腿梗在产口,还扑腾着抖动。
“陛下,龙胎脚出来了,但是臣无法硬拽出来,您使劲用力看看,如果龙胎的手没有乱动,陛下应当还能生下来,如果龙胎姿势不对,臣便只能将龙胎再塞回去,给您调整胎位了。”
太医便又再次检查了下陛下的胎位,确定正胎过后的胎位依旧如故,才让陛下继续用力,有了第一个孩子的顺利生产,方逾腹中的两个胎儿便好生多了。
没有再发生意外,只是随着宫缩的一次次加剧,将龙胎尽数娩下,接着又被太医伸手掏入产道,将里面的三个胎盘尽数取出。
方逾微睁着眼,失神望向将军抱给自己看的三个孩子,视线盯在最弱小可怜的婴孩上,这一看便不像另两个,面容更精致些。
“陛下,龙胎已经快出来了,这回是胎头向下的,陛下在使劲儿啊!就快诞下了。”
年轻的皇帝苍白着一张脸,觉得身上发冷,他看着高隆的肚尖,手指抓紧被褥,深深再吸了一口气,朝下使劲用力。
胎儿顺着方逾的再一次用劲,总算噗的一下从里涌出,浑浊的胎脂附着在龙胎身上,太医松了口气,将胎儿倒抓着拍了拍,直到婴儿哇哇大哭起来,才拿起一侧的剪子把龙胎的脐带剪掉。
整盆冷水浇到了陛下身上,硬生生将昏厥过去的帝王浇醒,瞳距有一瞬间是模糊的,紧接着就是实实在在的疼痛,蔓延在身上。
皇帝喘着粗气,他已经没有了力气。
“陛下,使劲儿。”太医说:“胎位正了,陛下。”
待觉得胎儿推得差不多了,才伸出被血水沾染的拳头,快速贴紧陛下的肚皮,摸了摸陛下的胎位,将其狠狠心逆转起来。
陛下在剧烈的产痛中昏厥了过去,肚腹仍耸动不已,将军慌乱中抱起无力晕厥的皇帝,待察觉到陛下的鼻翼下还有呼吸,松了一口气。
“太医,胎位转正了么?”将军声音沙哑,带着杀气问询太医。
除了方逾之外,没有人知道孩子此时在腹中正是个臀围向下的姿势,这样的胎位最容易难产,若待会儿婴孩先是大腿出来,胳膊卡在产口处,便是拽都不敢用力拽的。
太医自然是以最快的速度赶来,这段时日里,他每隔两日总要替陛下把脉,探查下孕肚状况,待听闻陛下破水后,他并不担忧,因为他知道陛下的身体以及做好了生育的准备了。
但这回当太医请完安,照着往常流程摸胎肚后,却大惊失色起来:“龙嗣臀围向下,陛下先别用力了,臣要替您转胎位,不然要难产的!”
他肚子里,是三个孩子啊。
把最靠外的臀位小儿推回,上面附着的两个胎儿也得往内再挤,迎着一阵阵宫缩,他人都跟要被炸开了一般。
将军红着眼看着这一切,看着陛下肚腹募得隆高,太医将胎儿推回产道仍不松懈,用拳头从扩张的穴口再往里伸进。
“不能再拖了,越拖越痛。”太医生怕陛下这胎出意外,忍不住开口:“必须要推回腹中啊陛下!”
只有推回去逆转胎位,陛下和腹中的龙胎才有一线生机。
将军安抚的摸摸陛下,扭头冷声冲太医道:“推回龙胎,动作务必利落。”
陛下已经疼得没有力气再责怪人了,他只能听从太医先前的建议,在使劲试试看。
但龙胎这回并没有先前的坠势明显,随着他的用力,他分明感受到胎儿在产道里乱动着,像是对如今的姿势极度不满。
年轻的皇帝不由得抱紧肚腹,泪水从眼尾落下,想到不能顺利娩下就要被推回龙胎的腿,便害怕得喊着将军的名字,无望道:“不生了,孤不生了,龙胎的手在孤肚子里乱动呢,好痛。”
将军深吸一口气,他自然也同太医一般,看到皇帝大张的产口里,漏出的婴儿腿。
将军的手搭在了太医肩膀上,声音如同地府中的亡灵一样,带着满满的压迫感:“太医,我听闻你先前说,陛下这胎,胎位极正的啊。”
太医冷汗淋淋:“对,可是陛下过了两日后,这胎头不知为何就逆转了,可能龙胎过于活泼了。”
看皇帝盯着看,将军瞧了一眼道:“陛下,这最小的是公主呢,奇怪了,倒不像他两个皇兄,一看便是随了陛下呢。”
皇帝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小公主的脸,便疲惫地道:“孤累了,让孤休息下吧。”
将军的视线凝在婴孩身上:“公主还是皇子?”
“是皇子。”太医迅速得给小皇子擦了擦,裹在襁褓之中,给将军和产痛中的陛下看了看。
“那便继续给陛下接产吧,别让陛下疼久了。”将军只瞧了一眼,他更在意皇帝的安全。
方逾看着太医急切喊着自己用力的样子,便又深吸了一口气,大张着腿朝下用劲。
穴口里漫着一股股羊水和血水的混合体,随着一阵阵宫缩,又一次将龙胎从里面挤回产口,胎儿的脑袋顺着产口露出了毛绒的黑色胎发。
太医紧紧盯着陛下的产口,确定是胎头先出后,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太医确认了一遍,肯定道:“皇后娘娘,胎位正了,可以生产了。”
“那好,把陛下泼醒吧,陛下昏迷是使不了力的。”将军沉声说。
龙榻边上便又水盆,里面还是皇帝早晨洗漱时用过了的,此刻却要用在临产的陛下身上。
但方逾已经吸足气在用力了,太医刚说完,婴孩的腿便率先探出穴口,梗在肉穴里将出不出,陛下惨白着脸色,被单被皇帝抓皱了:“你说什么?”
“臣说别用力。”
“可龙胎已经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