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雾泽强撑着站起身，慢慢将自己的衣服扣好，身上有些血迹已经透过衬衫渗了出来。
“呵，我也早已厌倦了被你这样对待，这种事，我永远不会心甘情愿。”
陆煌侧身站在他面前，眼里不像往常那样的压迫感，却像是寒冬中逐渐消逝的火光。
陆煌一把推倒了黎雾泽，面对着他敞开的衣服下伤痕累累的身体，再次挥动了手中的皮鞭。黎雾泽低垂着眼眸，保持着被推倒的姿势躺在地上，无力地蜷缩起自己的身体，被动地挨着打。
似乎他的身体状态已经很不好，只是几次，黎雾泽已经意识模糊，双眼无神地睁着，却再也没有挣扎的迹象。
陆煌停下了继续抽打的动作，将鞭子丢在一旁，这样别说是兴致，从虐待对方的行为中，他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愉悦。
陆煌也早已习惯了对方的沉默，按照以往那样带黎雾泽回家。身后的门刚刚关上，黎雾泽便像以往那样开始脱自己的衣服，麻木得像一个没有感情的人偶。
手忽然被身前的人按住了。
“你的脸色很不好。”陆煌阻止了他的动作，“算了，你这样我也没兴致再对你做什么。”
“可当什么都没有的时候，比起依赖别人，自己不才是最可靠的吗？”
暮轩然叫来侍者买了单，冲着将头埋在双臂之间的黎雾泽丢下一句话。
“我没有办法感同身受，更不会同情你。所以，你的抱怨，还是说给你自己听吧。”
“没关系。”陆煌眯起双眼，从未如此温柔地笑了出来：“既然是你选择的，那就应该由我来承受，失去什么都无所谓。”
“除了你的心，我别无所求。”
可是，一切都太晚了。
“得把那封寄出的信件追回来才行……”黎雾泽推开面前紧紧抱住自己的人，却被对方抱得更紧：“放开我，放开我……我举报了你，我把针对你的证据全都交过去了，这样下去……你……”
“不要管他。”
“你是说……”黎雾泽噤声任由对方抱着，双眼不受控制地大睁着。
“我知道抱歉对你来说已经没有用了，但我想尽力弥补蹉跎的这段时间。”陆煌安抚着怀里的对方，笑着说道：
“如果不是你期待的方式，就算我强迫你也没有任何意义。这样下去，是不可能回到当初的。我想让你再次喜欢上我，像当初一口一个煌哥哥那样和我撒娇，我真的很怀念那时的你。”
“陆煌，我不想被你当做‘狗’，我对被虐也很少能够产生快感，如果要跟你在一起，就必须要忍受这些……所以即使我喜欢你，又有什么用？”
“我去找旌哥哥，也只是因为你们很像。我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喜欢他，只是因为跟他在一起，我能够得到我想要的东西。”
黎雾泽捂住自己的脸颊，抽噎着说道：“就算是我，也想要被喜欢的人温柔对待啊……”
忽然黎雾泽感觉到自己从背后被瞬间扑倒在地，紧接着身体就被翻过来，对上了陆煌一双猩红的眼瞳。本以为会变本加厉地受到惩罚，黎雾泽无力地偏过头，不屑地笑了。
“你要是走了……就再也别回来。”陆煌强行扳过对方的脸颊，像是用尽全力颤抖地说道：“我不管你是如何看我的，我从来想要的都只有你。”
“放开我。”
“暮轩然，你有旌哥哥无条件的偏爱，你有显赫的家世和出身，你什么都有，当然不必去讨好或者算计。”黎雾泽抬起头，直直地盯着暮轩然的双眼，强忍着溢满泪水的眼眶，像是在宣泄自己的怨恨：
“而我和你不一样，作为黎家的私生子，我从小就受尽了冷眼而无人照拂，那些所谓的亲人却从未关心过我，只有学会讨好和卖乖，我才能继续在这样的家族里生存下去。”
“你当然可以堂而皇之地说出这样的话，因为你根本就没有体验过这样的滋味！”
黎雾泽看着陆煌背对着他的身影，不再留恋分毫，从他身边走了过去。也许这就是最后了，他已经将暮轩然递给他的文件、还有视频全部进行了匿名举报，等到核实完成，一定能让陆煌为此付出惨痛的代价。
做完这些事，竟让他有一种脱力般的疲惫感，他说不清那种感情到底是什么，当他亲手将那些证据寄出的时候，却没有感觉到即将到来的自由和解脱，只感到心如死灰。
最终，他拥有的还是一份无望的爱。
“你还想做什么……就随你……”黎雾泽背对着他坐起身，纤细的后背薄如蝉翼。
陆煌知道，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
“我厌倦了。”身后传来男人不带感情的声音：“你走吧。”
黎雾泽看都没看对方，自暴自弃般抽出了手，冷哼一声：“随便你。”
陆煌的心里涌上一种莫名的焦躁，这么久了，无论他对黎雾泽做什么，对方依旧是这样的态度，他本以为自己可以用残酷的手段驯服这条不听话的小狗，然而如今他感觉自己和对方正背道而驰，两人之间的距离也越来越远。
然而这样的事一旦开始，便没有再转圜的余地，在还未得到他想要的东西之前，他不会停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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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
黎雾泽无声地走出校园，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倚靠在车门边，眼神晦暗。
陆煌将怀抱收得更紧，释然般笑了笑：“就这样就好，现在我只想拥抱你，雾泽。”
“你疯了吗，我说我举报了你，这样下去，你很可能会受到法律的制裁……呃！”
双唇被强硬地吻住了，陆煌犹如抵死缠绵般吻着面前的人，直到对方快要喘不过气，才不舍得地松开了他。
黎雾泽不可置信地问道：“你……要和我……交往吗……？”
“嗯，如果你还愿意的话。”陆煌侧过头在对方耳垂上落下一吻：“不愿意也没有关系，毕竟我对你做了不可原谅的事。我不会再剥夺你喜欢别人的权利，所以你喜欢谁都是你的自由。”
想要的东西突如其来般出现在眼前，黎雾泽一瞬间没有反应过来，当他看见对方眼中无比的热情和认真的时候才回过神来，发现这都是真的。
发丝上传来温热的触感，陆煌从未这样轻抚过他的头顶，黎雾泽震惊地睁开了泪眼模糊的双眸，他第一次看见了这样的表情。
陆煌扶着他坐起身，认真地看着黎雾泽的双眼，“我不会再逼迫你了……直至今日我现在才明白，你的眼泪并不是我想要的东西。”
“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吗？”陆煌抱住了震惊中的人，抚摸着对方的后脑：“之前的赌约不再作数，如果以你喜欢的方式在一起的话，你会笑给我看吗？”
“不，我知道我对你的所作所为已经得不到原谅，我只是是想要真实的你，所以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你……”陆煌痛苦地摇了摇头，悲哀地闭上双眸：
“当初，明明是你说喜欢我，你也知道我喜欢你，而你却又转眼和楚旌在一起，遇到这样的事，让我怎么甘心？”
黎雾泽惨然一笑，眼角掉下泪来。
泪水顺着青年的脸庞滑落下来，黎雾泽的脸庞愤怒地发着抖，不甘地咆哮着。
“我也想知道为什么，我会以这样的身份出生在这样的家庭里，为什么即使我已经那么努力在笑了，却依旧没有人爱我……” 黎雾泽扯出一个苍白的笑：“命运这种东西，从来都不是公平的，即使我用尽力气挣扎，终究是什么也得不到。”
“我确实没有你这样的经历。”暮轩然静静地看着面前的人说完，叹了口气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