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臣先谢过陛下了。陞下最近可是睡眠品质不佳？」
「嗯。太医看过，却是没甚作用。」皇帝接过赵琮斟的酒，抿了一口。
「心病还是需要心药医，这个臣没办法。不过，陛下若是试着多食些蔬菜水果，肉类少食些，兴许会有些改善。」封彦浅笑着说了。「恰好今日有新的东西，臣正想着要是陛下来了就好了。」
赵琮自然是跟着的。封彦轻敲了下门，喊了声黄老爷。开门的是赵公公，封彦端着糕点跟杯子，赵琮拎着酒坛，两人进门後对陛下行了礼。
门关好後，封彦放好东西後正要行大礼，却被皇帝阻了。「你俩人都起来。在沂城，还不错吧？喔，不对，你还遇到了糟心事。」
「是臣运气好，阿琮也机灵。不知陛下对干贝酱是否喜欢？」
「嗯。收到了……听说就是为了等二皇子跟四皇子回京，才会拖了这些时日。」封彦说道。
「日子既然定了，那估计是没什麽问题了。宫里正忙着吧？」
「这是当然。」赵琮哼哼。随即有些不大对劲地看着封彦，好一会後问道：「阿彦，你怎麽会问这些？」
「孩子还小，若她的亲娘还在，总还是要跟在身边的。大夫人固然不重视她，但为了脸面，还是会多少看一下的。若真的有什麽好歹，咱们再想办法把人接出来。」
「也是……」封彦垂眸。他想到的是，中秋後他就要嫁进赵家，他的娘亲就又要一个人了。有些舍不得，若是能把庶妹接到叶府里来，指不定让她有个伴，也是不错的。
「好啦，去吧！你爹最近变了不少，不过呢，我也没想着要回去。没必要！」
顺便再教了一些料理手法给几位厨子，说可以让他们自己试着做，练练手感。「难得的食材，下次有机会再收着，我再教些别的。」
封彦再挑了几株後，剩的给大厨们练手去了。「那道炸菇啊，可以当下酒菜了。」赵琮跟着封彦并肩回叶府时说了。
「那道素菜呢？」封彦又问。
「我是这麽跟我爹说的，封彦这麽好的一个对象，我怕有人跟我抢，我得守紧了！不然到时候，他也没那麽好的儿婿了！」赵琮说得理直气壮。
「话都让你说完就好了。」封彦让周一去拿煮茶的工具，顺便再从小厨房拿一些在灶上温着的糕点。
说是这麽说，不过两人还是能偶尔腻歪一下。当天晚上赵琮倒也没留在封彦的卧房，而是回了镇北将军府。毕竟下聘之日即将到来，他也得帮忙家里的一些大小事。再来，下聘之後，他跟封彦就得因为习俗而不能见面，直到中秋後。这他可不能忍！
「应该能先做好一小部份。若真迟了也没关系，就当做是臣献给陛下的礼物。」封彦行了一礼後说道。
「对了，关於递摺子的事，交给赵琮。」皇帝抿了一口酒後说道。「阿彦还没有官职，递不了。」
「臣明白。」封彦行礼。
「户部之人想必对於帐目掌控自有一套方法，选人可从户部选。又或是，户部尚书可兼管之。若他不想管，让他推人出来管。若担心全由为官者掌控总免不了暗中图利，可跟从商者互管。」
「继续。」皇帝被他说出兴趣。
「比如，一些事，交给商会或是商户去做。然而，他们必须要听从官方的命令。获利，则是双方按照比例去分。要分多少进国库可以让户部的人计算，剩下的获利扣除成本後，由商会或商户均分。若是没有赚反而赔，那官方只能给一部份补偿，多余的只能让民间的人自行吸收。这也是为了让大家为了获利而合作，因为赚是一起赚，赔自然也是一起赔，只是官方可以补贴一些给大家罢了。」
皇帝吃了几口，点点头。「这菇汁水颇多啊！都炒过炸过了，还能那麽好吃。」
「听闻是在隔壁县城靠近京郊处的山上寻得的，臣正好有几个田庄靠近那边，近日臣便打算去那边寻找。」封彦说道。
「这素菜料理不错，若能寻得，送一点到宫里来，让御厨也做。」
「若说，设立了相关的海上贸易官署，让叶家的人操持一半，你觉得如何？」皇帝问道。
「陛下，臣只懂行军打仗。」赵琮行了一礼後道。「为官为商，非臣之长项。不如问问其它文臣的意见？」
「哼，那些回答全是胡诌，敷衍至极。」
32.
封彦以俐落手法，将菇撕成纵向的片状。刀刃在底部轻切，顺着切痕将之撕开。又因为这株菇太大太宽，封彦将撕成片状的菇给切半後，刚好看到有豆包，便取来切成条状。芹菜也切了丝，将锅烧热，加点油。
没一会，炒菜的香气四溢。加了点酱油跟糖，半红烧半炒的状态。没一会就是一道素菜。赵琮挟了一块，先给了封彦，自己才另外挟来吃。
「哦？何物？」
封彦说他去准备，先告退了。赵琮耳力灵敏，看到皇帝抛过来的眼神，点点头。「赵琮，沂城的情况朕听说了。辅东叶家的状况，你可了解了？」
「大致上知晓了七八成。」
「好吃极了。正想着它的味道呢！如何，有办法在京城做吗？」陛下照旧是员外大老爷的打扮。
「等一上乾货送过来，就可以了。」封彦说道。
「朕要你做好的第一批，至少一半。当然，该给的自然会给。」皇帝笑了下。
「我只是想，若陛下有空来酒楼，那我是不是该做些之前在沂城做过的东西？算算时间，那些乾货也差不多该到了。」那些东西慢他们一两日出发，这会子也该到了。「何况，咱们在酒楼请了陛下一顿饭，之後就去了沂城。现在都回来了，不觉得陞下会趁机会来这透口气？」
赵琮思考了一会，觉得有理。才刚来到前面柜台处，只见掌柜指了指上头。「那位黄老爷，来啦！」
「那可巧了。先把最陈的那批桃花酿拿一小坛出来给我，我亲自送上去。」说着，不忘再让大厨拿出之前温着的糕点，连同酒坛子酒杯一起拿上去。
「口感绝佳。只是这菇似乎不易得啊？」赵琮说道。
「是啊，是不易得。不过听菜贩说的位置，似乎离我名下的田庄不远。改日我得去瞧瞧，是不是真在那。」
「好啊！欸对了，是不是那个封王盛典的帖子你也收到了？」赵琮一步不落地跟在封彦身边。
「儿子明白。」封彦笑意开展，揽了揽自家娘亲的肩。「我只想着，娘亲还年轻，能找到未来的幸福最要紧。要不，我让赵琮张罗个什麽宴，让他找人跟您相看？」
「胡闹！」叶柔嗔道，不忘用力拍了自家儿子手臂一把。「我现在只想着赚钱，你的嫁妆可重要了！」
「娘啊～您就少弄点吧！我自己还能赚的！」封彦不禁有些好笑。
封彦想了想，他很久没回侯府，也没去看看他的庶妹——封妏。想着，便去了一趟自家的首饰舖子里，找了个玛瑙做的珠花。
叶柔知道後想了想，便让他拎几瓶酒去给封岳。「虽然说，咱们已经脱离侯府。」她伸手帮忙整理了一下封彦身上的衣服，这边拍整那边扯一下。「可他，毕竟是你的爹，还是亲的。拿点酒回去孝敬他，总不会错。」
「娘，封妏若过得不好，我可以把她接出来住吗？」
送走皇帝跟赵公公之後，封彦跟赵琮一起回到了叶府。「你还不回赵家啊？」封彦有些好笑。一直黏在他身边不回家，赵老将军还不得气死。
「过几日再回。」赵琮说道。
「你都不怕赵老将军生气的。」封彦摇头失笑。
皇帝思考了一会，道：「这种说法，朕还是第一次听到。」
「这只是臣的拙见。毕竟，臣的母家也是能有所获益，所以才会提这样一个想法。这个意见，臣会上奏摺，陛下可以跟户部商讨一番。」封彦说道。
「赵琮，不错啊，你未来的男妻可真不简单。」皇帝笑了起来。「那什麽酱的，盛典之时可能做好？」
「臣遵旨。」封彦行礼道。
皇帝想了想，还是跟封彦提了一嘴方才的事。封彦垂眸敛目，好一会後才说：「除了用人谨慎，臣有些拙见，不知陛下是否愿意一听？」
「说。」皇帝吃着口感绝佳的炸菇，准了。
没一会，两人很有默契的都停下了说话，赵公公出声喊了声封公子辛苦了。封彦笑了下，递了个油纸包给赵公公，食指轻竖抵着唇，眨了眨眼睛。赵公公笑了，点点头。
「不辛苦的。」封彦答道。推门而入，顺便带进了食物的香气。做的正是素菜的那一道料理，还有一小盘的炸菇。
「这个恰好在菜贩那看到，便顺手收了来。名字叫做杏鲍菇，陞下嚐嚐。」说完解释了一下那盘素菜料理，然後又指着炸菇说了作法。
「欸，不知道为什麽，我总觉得这菇可以代替肉啊？」赵琮说道。
「好吃不？」封彦笑问。
「当然好吃！」赵琮吃得不亦乐乎。「我就喜欢阿彦做的菜，美味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