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琮穿着蓑衣怀里抱着长剑,正想着回去後一定要抱着阿彦好生睡上一觉。才刚这样想而已,便看到小十四跑了过来,下跪的同时不忘喊了句南风苑出事了!
赵真立刻推了赵琮一把,道:「还不快去!」
「大哥,可是……」
被雨淋得全身都像掉进水里般的赵琮出现在封彦眼前时,封彦只来得及对他笑上那麽一下,低喃了声阿琮後便眼前一黑,没了意识。
「阿彦!」赵琮很快的抱住封彦,手中透过湿衣传来的热度高得出奇,赵琮暗喊一句不妙,连忙让周一先去把热水准备好,接着让小十四去把大夫请来。剩下的几个士兵则是帮忙清理善後,活的先绑着堵口,顺便卸了下巴。死的就先拖去後院,等官府来验屍走流程。
赵琮抱着封彦来到了浴房,犹豫了一会後便三下五除二的把封彦一身湿衣都给脱了。自己也脱去衣服,剩下单衣,抱着人一起进浴桶。周一轻车熟路地备好了烈酒跟布巾,等他俩出来後也帮忙把衣服换上,用大布巾帮忙擦乾头发跟身子,周一再跟赵琮说明了烈酒跟布巾的作用。
封彦想也没想的立刻转身按下竹筒的机括。雨被风吹进了门口、房内,地上开始洇了一个个小水洼。封彦身上也被雨泼湿了,被风这麽猛吹,莫名觉得挺冷。穿夜行衣的人前仆後继,小十五跟小五在雨中也不见得能有多稳健,更何况这风大得离谱之外,还能把雨水吹进眼里。
封彦闪过一个黑衣人的攻击,捏起飞针转身就刺向对方的後背,趁那人晃着身子後退,封彦毫不犹豫地上前捏拳朝对方的面门就是一拳。那人被封彦一拳揍得流了鼻血外加眼冒金星,还没反应过来,身子摇摇晃晃。封彦双手一握,移步後朝那人的後脑狠狠砸下的同时提膝,让对方不只是後脑被砸,面门再被膝盖撞个正着。
一脚踹开倒下的人,封彦大口地喘着气,後退几步靠着桌子。他体弱,着实没办法活动得太激烈。周一很快的过来拾起大木棒准备护着封彦,不忘问一句少爷您还好不!
「小十四呢?」封彦一抹被雨打湿的脸跟碎发,出声道。该死,雨水一直往眼睛不断的流,太烦了!而且眼睛被雨水刺激得很不舒服。
「去通报三少爷了!」小五手持匕首转身挥出,房里的灯光照射下闪着银光,带出了一抹鲜红,伴随着闷哼惨叫。
「还有多少人!」封彦抽出飞针後再问。
基本洗漱後,封彦的症状也就是轻咳几声,因为空腹而手脚有些发软。周一进来服侍封彦换了衣服,苏老大夫也过来把了脉,说病去如抽丝,有些咳嗽什麽的在所难免。开了药後要封彦饮食清淡些,茶饮也别喝了,就喝白水。
「这雨还要下一两日,这几天要记得保暖,雨停了之後天气又要转热,多注意些。」苏老大夫又多嘱咐了几句。「这一阵子寒凉的食物就别吃了啊,明白不!」
「是,听到啦,谨遵医嘱!」封彦笑了笑。「我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的,我可是很惜命的!」
「不晓得,应该……好多了。」封彦想起他睡过去之後就一直睡到现在。
「昨晚……」
「没事了,影卫们一点伤都没有。」赵琮鼻尖蹭了蹭封彦的额,抬起封彦的脸,将吻印在他眉心。「唔,看起来是退烧了。声音听起来也还算正常……我昨晚回来的时候真的是一颗心都跑到嗓子口了。」
那几名士兵的其中一位赶回水师府,回报了南风苑的情况。赵真蹙眉道:「人如何了?可有受伤?」
「回将军,封大公子没事,只是淋雨受寒,正发高烧。」士兵回答道。
「带几个弟兄过去,将那些人都带回水师府。路上顺便报官,让仵作来验屍走个过程。活口全扔到水牢里去,淹个几次,再来撬口。」赵真冷然吩咐。「小七,将讯息传给老将军,让他知道,有人想对他未来的三儿媳不利。」身边一个黑影窜出的同时应了声是。
封彦眨了眨眼,全身还是难受。视线聚焦之後看到的是心急如焚般的赵琮探头过来察看,张口便是一股热气。封彦手微抬,却又因为无力而落下。
「先别急着动,你还烧着。」赵琮连忙端了杯水过来。「大夫交代你先喝口水,他们等等把药抓好了就会过来。」
「阿琮……」喝过水,封彦的嗓音总算好些。「我冷……」
回忆到此,看到封彦蹙着眉,十足十的难受。正想着大夫到底来了没时,便听到老先生叨念着别拉了我得把蓑衣脱了啊!
房间里的水气还混着些许的血腥气,暴风雨中出诊的苏老大夫先是愕然地看向躺床的封彦,这才面色凝重的上前。「怎麽回事?为什麽有血腥气?」
「老大夫,咱们刚才经历了一场暗杀,我家少爷淋雨受了寒,现在发起了高烧。已经用烈酒先擦过身子,现在就靠您了!」周一简单扼要的说明了。
28.
仔细聆听,封彦隐约听出了有脚踩在地上的水声。虽是被瓢泼大雨的雨声给稍稍掩盖,可要是专注一些,还是可以听出来的。
窗外是一片漆黑。然而影卫们经过训练,夜视能力都相当的好。听得小五低喊一句来了,封彦听到了一阵金属的摩擦声。似乎是什麽武器被抽出来。「方位!」
「你是来支援的,这里我作主。快回去!」赵真睨去一眼,冷然命令道。
赵琮只能对赵真行了个礼,赵真点了几名士兵跟着赵琮。赵琮带着人跟小十四立刻拔腿狂奔回南风苑。赵琮在离南风苑几十步远时便放了哨箭,当他一进门便是看到七横八竖的黑衣人躺地上,赵琮一颗心都提到嗓子口了。
指挥着那几个兵把人处理好,再解决了剩下跟小五及小十五缠斗的人後,立刻往屋里奔去。进到房门口才喊了声阿彦,便看到脸色白到不行,全身发抖的封彦,勉强弯起唇笑着唤了自己一声後直接软倒。靠周一勉力搀着,自己上前抱住,封彦才不至於摔在地上。
赵琮发现封彦无意识的颤抖低喃着冷,心想这高烧要是不退可就糟了。於是连忙照周一说的用烈酒浸布巾,帮忙擦拭封彦的身体好降温。
周一端来了水,拿了另一块布巾打湿後敷在封彦额上。
赵琮原本跟赵真守在堤岸附近,看着巨浪不断拍岸。风跟雨无情的狂乱挥洒,巨浪拍岸的声响有些让人发怵。
「还、还行。看着前面!」封彦全身发冷,唇色也发青。他再次捏起弹丸,用弹弓朝正一刀劈向小十五的人射去。小十五很快的趁隙了结对方的性命。助攻了几次,封彦全身发冷,隐隐觉得眼前有些发黑,勉力撑着身子,让周一护在自己身前,脚也开始发软,也不知还能站多久。此时,忽听得一声极响亮的哨声,封彦猛地抬头。
那是赵琮的哨箭!前两日他还展示给自己看过、听过的!「阿琮……」他张嘴想扬声喊人,却陡失力气,变成了一声弱弱的低唤。心头一松,似乎连站立的力气都快速流失。
刀剑刺穿人体的声音以及惨叫哀嚎在暴雨声中不断响起,然後一个人影跳了进来,伴随着一声急促呼喊:「阿彦!」
「不知,他们一批一批冲过来的!」小五抹去脸上的雨水,回答。
封彦掷出飞针,正中对方眼睛,一身黑色夜行衣的人嚎叫一声退後,被周一拿着大木棒给敲中後脑。「少爷,没事吧!」一边喊一边用大木棒把被自己敲晕的人给移走。
「没事!你注意些!」封彦喊道。他疾步来到门口,眼尾余光发现有人,立刻疾退几步,闪过戳来的刀刃,迅快的抽出竹筒,按下机括,浸了药液的针射出。对方立时瘫软在地,封彦一脚踢开後确认小五跟小十五都还在打斗中,身後传来周一的呼唤,接着是一声闷哼。周一把大木棒扔了出来,正中想对封彦背後偷袭的黑衣人的脑袋。
「那就最好不过啦!」苏老大夫没好气地道。「病人本来就该跟大夫配合治疗,身体才好得快!」
封彦点头称是,他一向很配合的。然後让周一拿了两罐干贝酱送给苏老大夫,说之前做的,有些辣,自己也不方便吃,就给苏老大夫嚐嚐了。
苏老大夫也知道封彦的好手艺,不客气的收下,说就当做诊金了。说完便背着药箱回去,周一则是一路把老大夫送回药堂。
「先让我起来、唔!」发觉自己是没穿着上衣的状态,封彦惊了一下,正要开口,却被堵着了。「阿琮、呜……」封彦只能发出有些模糊的单一声音,来不及闭锁的牙关被撬开,软嫩舌肉被吸啜着、轻咬着。後颈传来的抚摩让封彦浑身一颤,只能将双手环住赵琮的脖颈,唇舌在给予回应的同时,捏了下赵琮的後颈皮,趁隙求饶。
「消停会……我要起来、唔!嗯……够了,阿琮!」最後那一声低柔软糯的轻唤,差点又让赵琮把人再抱紧处理。
赵琮先起来,把上衣穿好後,再把封彦的衣服拿来,帮他穿上,还系好系带。封彦才刚在脚踏上穿了鞋子要起身,却被赵琮一把横抱,放到已经擦好的镜台前,找出梳子跟发油帮封彦将长发梳开。而封彦则是要赵琮拉一把椅子过来坐,自己等会也帮他梳头。
封彦真正清醒时,已经是隔日近午了。传进耳里的,是雨声。然而跟昨夜相比,却是温柔多了。风声偶尔才会呼啸着扫过,但已不如昨晚那麽疯狂。
他觉得自己就像被大暖炉包围着。眨眨眼,视线聚焦後,看到的是有点熟悉的胸膛。手指尖传来的触感是起伏坚韧的肌理,偶有突起或是不平整。脑袋上方传来一声带点亲昵意味的低唤。
「阿彦……好点没?」
赵琮手背贴上了封彦的额,觉得还是有些熨人。想了想,在封彦额上轻吻一口,低声哄着说:「那我抱着你好不好?」
封彦眨眨眼,点点头。只见赵琮爬上床,把衣服解开,露出一大片胸口。接着再把封彦的单衣也脱了,让他靠着自己胸口,再由赵琮将他抱个满怀。
封彦像是抱住了一个暖炉,喟叹了一声,轻蹭了几下,满足地闭眼。虽然还是筋骨发酸无力外还觉得冷,但不知为什麽,抱住赵琮的时候,封彦内心却是十分充实的。
苏老大夫指尖按脉,都觉得有些熨人。「虽是夏日,但还是要把屋子弄暖些。再拿厚被过来,等会找人随我去抓药,还有不烫口的白水,等他醒了立刻让他喝下。」老大夫看向赵琮,说道:「要是有什麽不对劲的,立刻派人喊我过来!」
「知道了,多谢您!」赵琮点头说道。
於是周一跟小十四便跟着苏老大夫回去抓药。周一撑了伞,而小十四背起了苏老大夫。一夜的风雨,终是慢慢的减弱。
「槐树左方五步!」封彦闪身而出,用弹弓射出弹丸。啪的一声响起的同时听到一声闷哼,一阵混乱之後,传出了一声哀嚎。原来是小十五冲出去给了对方一刀。
「再来!」
「离门口右方七步!」封彦转身再射出一枚。一声闷哼後不久又一声惨叫。小五忽地现身,把封彦推回屋内,一脚向後踹出,把人踢飞後小十五再补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