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他的舍友上前看了两眼,询问钟幕是什么情况下收的表后,直接炸了:“他什么意思?就这么作践人?有钱了不起啊!”
陈有星咬牙切齿:“是我的问题,早知道就不该带你去找他……后来我才知道,那天他是在等着和别的男的相亲,他是同性恋!那么熟练,恐怕都不知道玩了多少小男生了!”
“有没有说喜欢你?没有……他喝醉酒了,然后就和你上床了?”
他像是想说什么,可看着钟幕那副原本忧郁的眉眼,此刻却不仅染上了情欲的媚态,还有种被喂饱的餍足感……封重最后只是别过脸,不耐烦一样,把钟幕抱得更紧了点,粗暴地开始肏他。
钟幕:“……”
直到男人在他身体里射出精液,处理完晨勃,才以一副漫不经心的表情问钟幕:“确定收下了?收下了就不能反悔,别想离开了。”
“幕幕,之前对你态度不好,就当我的赔礼吧。而且——我怎么可能收你钱?”
钟幕没有立刻明白封重的意思,艰难地揣测这可能是某种礼貌,就像过年间红包的推拒一样,必须要按某个流程重复三到多次,才可以得到真实的回应。他于是在备忘录上按遗忘曲线规划好了日期,决定按计划去不停地提出给钱。
然而在第一次上床后,醒来的那个早晨,封重递给了他一个小盒子。
“好,我们去吃饭……”
“幕幕。”
两人回到了走廊,而这道声音突兀出现时,和钟昼一样,喊得也是“幕幕”。
钟幕点点头,见钟昼没有看自己,而是望着前方,好像有些愧疚的样子,便扯了一下哥哥的袖子,在男人看过来的时候露出笑容,学着钟昼,仰头亲了亲他的脸颊。
——钟昼在国外读书工作了几年,回国后对陌生人依然不冷不热,但对自己的弟弟,却很喜欢这么打招呼,像雄兽舔舐软乎乎的幼崽。钟幕也已经习惯了,在他看来,这是兄弟表达亲昵的方式,这种亲密行为能让他觉得非常安心。
“哥哥,没事的。”钟幕说,“我没有被欺负,也没有不开心,我记得你和爸爸妈妈说的,要平等的感情。我心里有底的。”
听着钟昼的话,钟幕沉默许久,突然轻声道;
“哥哥,是我‘看不懂别人脸色’是吗,害得你……总是替我操心,我总是拖累你,是不是?”
“……”
钟幕要是娶一个善良温婉的女孩子,即使两人婚后关系淡了,也能变为相互尊敬的亲情;如果真的喜欢同性,钟昼也希望他找个正直爽朗,为人坦荡的,即使崩了也能好聚好散。
而那种人,感情来的猛烈,去的也彻底,到时候说变心就变心,而以钟幕感知情绪的能力,哪怕被冷暴力被出轨,只要别人在带着一身口红印回家时对他笑一笑,恐怕钟幕都还相信自己是被爱着的。
钟昼能护得了他一时,不可能一辈子都替他出头,感情也不是这么处的。
“你如果有喜欢的女生,哥哥很赞成你们进行更深入的交往,构建更亲密的关系……男生也可以。钱什么都无所谓,只要他们为人坦诚、善良乐观,真心对你就可以。”
钟昼心里一直担心的是——
“但是幕幕,不是所有人在所有时候,都是你看到的那样,对你笑就代表开心,皱起脸就代表不满……亲吻你就代表喜欢你。”
——现在已经分手了,自己不说,封重有了新目标,肯定更不会主动暴露的。
钟幕尽量在避重就轻的基础上还原事实。钟昼听完,脸色缓解些许,点点头:
“行。收费高吗?付了多少钱,哥哥补给你,不要亏待自己……还是要请一顿的,幕幕交给我弄就行。”
哥哥要是知道他被人包养了,得多失望?
“……”
钟昼深吸一口气,咬牙强行控制住了自己:“幕幕,我相信你,不要道歉,肯定不是你的问题。”
他瞬间想到了:“是不是那个学长?他虐待你?”
闷哼出声的瞬间,钟幕就知道瞒不住了:“不是……”
以钟昼的情商和对弟弟的熟悉,这一点伤口就足够他把一切都摸得清清楚楚。
钟昼的手正好按在那块伤口上!
钟幕没有忍住,脸色变了一下,钟昼立刻察觉到不对劲:“幕幕?”
他就要去脱钟幕的衣服,顿了顿,左右扫了两眼,便握着钟幕的手臂,拉着人往楼上走,来到男洗手间里,找到最后一个隔间,把钟幕一推,自己也挤进去,然后一把摔上隔间门!
“……”
钟幕对钟昼道:“哥哥,我自己有钱的,没有请吃饭,但回礼表示感谢了,哥哥可以放心。”
今早从封重家里醒来,走前钟幕留下了一张银行卡、封重送的表以及自己回送的礼物,银行卡里有他根据市场价格估计的,封重应得的辅导费用。
听完钟幕的回答,陈有星简直要揍人了:“小幕,退回去,离他远远的!世界这么大,还找不到一个能辅导你考研的,只进行金钱交易的学长学姐了?”
钟幕看着舍友皱起的眉头和难看的脸色,又看了看那块表。
单瞧外观便知道价值不菲,只是不像新表,似乎有些年头了。
两人来到两层楼梯之间,钟昼本来稍微领先钟幕半步,此刻转过身,停下脚步,直直地看着自家弟弟。
旁边推窗倾泄半格日光,钟昼个子高,小半张脸沐浴在光线下,流露着关切;大半张脸则埋在阴影里,神情严肃。
钟幕不是一个喜欢说谎的人,更别说对着亲哥哥了。然而想到钟昼曾经的告诫,他也清楚,如果实话实说,结果一定很糟。
“醒来别的也不说,只给了这表?辅导费也不收?”
“有没有说这次只是意外,以后不会上床了?也没有?”
“……这种脏东西我们不碰!”
钟幕摸着自己似乎被咬肿的嘴唇,晕乎乎点头。
拿着盒子回到宿舍,打开发现是一块手表。
钟幕思来想去,从自己按着遗忘曲线进行到现在仍然失败的送钱计划,到家人告诉他收到礼物要回礼,最后拿不定注意,向陈有星询问应该回送什么比较好。
当时,钟幕将醒未醒,只觉得嘴巴很痒,像有东西在不停地揉唇瓣。睁眼后他发现自己被抱着,封重好似搂着一个大号玩具娃娃一样搂住他,一错不错地盯着他的脸,也不清楚醒来多久了。
钟幕动了动,感受有到陌生的、半软的异物插在自己身体里,随着自己的动作快速硬起来。
“幕幕,”封重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一个巴掌大的丝绒盒子,强行塞到钟幕手里,“给你的,留着或者自己戴。”
“付了——”钟幕卡了一下。
在一开始的时候,他确实想过给辅导费用的,又不是什么不谙世事的小白花,他清楚,这种私人一对一服务,一个月一两万都非常划算。
可主动谈起这件事情时,封重却笑着回绝了:
“……”
他之前也是抱着“假如努力努力,就真的会不一样呢”的想法。现在意识到自己的天真,也不再固执。
钟昼被亲了一下,神情蓦然柔软下来。
他点点头,心想的却是,这事决不能就这么轻易算了,今晚回去好好检查一下弟弟的身体,后面自己先调查,那个混蛋绝别想好过。
钟昼看着钟幕,像是想到了什么事,他把钟幕拉进怀里,揉揉他的脑袋:“没有,一直不是你的问题,过去……是哥哥的错,每个人都有各自的生活方式,有人长袖善舞洞察人心,也有很多人像幕幕这样,不把精力徒然耗费在没意义的杂事上,没有人有资格评价对错。”
“而且,伴侣也不是生命中必不可少的,我和爸妈没那么古板,你未来不结婚也没事,哥哥还是养得起你的。”
钟昼整理好钟幕的衣服,打开洗手间的门,搂着他的肩往外走。
退一万步来说,好,真的有那么一个人对钟幕死心塌地,痴心不改,可如果钟幕自己想结束呢?
别人会放他走吗?会不会——
“……”
——担心的是,有人以爱的名义,诱骗他。
“尤其有些人,他不管生气还是兴奋,可能心里已经非常厌烦,”钟昼低头,替钟幕整理着被他扯乱的衣服,“脸上依然不动声色,甚至能带着笑容。他们也不善良,内心阴暗,做事不留余地。”
遇到这种人,钟幕怎么吃得消?根本判断不了现在的感情是不是装出来的,就算钟昼能帮忙确认是真心的,可这种人的真心能保持几年?
他直直看着钟幕的双眼,一对瞳孔干净澄澈,世间光影投进来是什么形状,折射出的就是什么样的流彩。
“幕幕,哥哥不是想干涉控制你和谁交往,更不是不允许你谈恋爱。”
——钟幕是成年人了,智商算得上偏高,情商也并没有什么严重缺陷;常年跑步,身材不说健壮,但也柔韧有力,钟家并没有把他养成一朵什么也不知道的莬丝花,只能躲在他人的庇荫下,稍微受一点风吹雨打便会摧折。
因此钟幕只是着急地安抚哥哥:“哥哥别生气,真的没什么事,不怎么疼,是个意外……没有强迫我,以后也不会了。”
钟昼没有说话,目光阴沉地盯着钟幕白皙皮肤上那一大块刺眼的血痂。
“哥哥,是我的错,是我给家里丢脸了,你不要生气——”
钟幕没有任何反抗地就被他哥扒掉了外套,钟昼耗着仅存的那点耐心把衣服挂在隔板挂钩上,解开钟幕领上的扣子后,一把扯开。
肩膀上新鲜的伤口立刻暴露在空气中,大半个巴掌大的血痂,边缘狰狞,明显是被牙齿生生撕咬出来的。
“幕幕?”钟昼气得手指都在抖,“怎么回事……谁干的?哪个畜生!”
“幕幕做得很好。”钟昼基本完全放下心来,也是,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变态,一遇一个准?他更多是习惯性多问两句。
他笑着拍拍钟幕的肩膀,“走吧,我们——”
“唔……!”
——“嫖资”。
这是钟幕之后才知道的词。在上了床的第二天就赠予昂贵礼物,而那个人又确实对自己没有感情的话,似乎也没有其他更合理的解释了。
即使他想一厢情愿往情侣方面想,也不合情理——哪一对恋人刚确认关系,就送名表的?何况这之前,封重对自己辅导时都表现正常,没有一丝逾矩。
“是一个前几年考上的学长,答应我考试及格,就帮我辅导专业课。面也很尽职尽责。”
——只是白天辅导专业课,晚上还要上床而已。
“现在复习已经结束了,就没有……怎么联系了。以后也不会见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