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解了因果,月奴看着房间内的软塌和面前的食物美酒,寻了一件锦缎长衣给自己穿上,在呈上来的羹汤面前坐好,细细的品尝。
酒足饭饱之后,在软塌上寻了一个最好的地方,盖上锦缎的裘被,睡了过去。
月奴的消息,飞也似的传到了独孤景铭的耳中。
传话的那人说,这是一桩荒唐的流言,没人敢信,而邓婕妤却觉得,多半是真的。
今日一见,仔细瞧去,拨开那淫纹,竟然与当日的宣明太子有八分像,而方才的交谈之中,也能感觉到。
绝非普通的淫奴,就是那个人。
“你的意思是,让我不要再认阿吉这个弟弟?”
“是。”邓婕妤点头:“所谓兄弟之言,不过一句空口白话,你装作不在意也好,真不在意也罢,只要能讨得皇上欢心就行。私下里,你心里怎么想,谁能知道?莫等到哪一日阿吉被皇上挫骨扬灰,温绣也被你连累的弃尸荒野,你才反应过来。”
她说完这话,站起身来,月奴却连忙拦住了她:“可我如今只是一个淫奴,如何去做那宣明太子……”
月奴的眼睛一点点抬高,他不可置信的看着邓婕妤:“这不可能。”
“这可能。”邓婕妤有些焦急了:“你若想让阿吉活下去,就得知道这其中的因果。先帝只有两个儿子,宣明太子只有皇上这么一个弟弟,皇上认了这件事一辈子。若有朝一日,他知道宣明太子有了旁的弟弟而不认他,这让他如何想?他脾气倔强肆意,从小就被捧在掌心里,但身边的人无一不贪图他的权势利益,真正懂他的,只有宣明太子一个。”
几句话,月奴完全不可置信。
邓婕妤去一趟终究瞒不过他,他本有些不高兴,可等来人说道,月奴听了邓婕妤的规劝,便安静了下来,食用了酒饭,还在软塌上睡着了。
“这么说他是想通了。”独孤景铭很是高兴,将奏折合上,欢欣雀跃的站起来:“他应当知道谁能对他好,谁能让他过上好日子。瓦房是畜生待的地方,朕看一眼都觉得脏,他必定受不了。”
他欢欢喜喜的走出门去,想找月奴,却又折返了回来:“哦不行,他应当许久没睡那样的好觉了,朕先不去打搅他,明日他一醒了,你通报朕,朕亲自去看他。”
身为太子,自然不只是胸怀韬略天下那么简单,如何假装、如何骗人、如何演戏,那自然是宫墙内皇子的基本,独孤景铭反倒更直来直去些。
他也想过如何让阿吉的境遇有所改善,只是想来想去,他只以为独孤景铭恨他,无非想看他逆来顺受折辱他,实在没想到……
竟然还有这一层。
“你聪明至此,总会知道该如何做的。”邓婕妤没有回头,走了出去。
邓婕妤的话不假。
她这两日找人悉心调查,一来是雀儿着实会为人处世,二来她平日在宫中积下了许多福德,便有人透给她这个无人相信的消息。
他在邓婕妤的眼神中,意识到她可能已经知道了什么。
虽然不确定她到底知道了多少,也不确定她说的有几分真假……
可她所说之言,并非无迹可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