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答案。
灯火闪烁。
宣明太子已经薨逝了。
“好。”宣明太子从他身边走过。
一身从容气度。
怎可能是淫奴?
“毕竟你就我这么一个弟弟嘛。”他也笑道。
春日所言,他已经忘了许久。
后来,父皇逐渐老去病重,宫内两妃斗法,朝堂势力角逐,两个皇子也站在了对立面。
“那倘若有一日五哥不在了呢?”
突兀的一声问,他愣住了。
他从桃花树下坐起来,满身的花瓣散了一地,更加稚气俊秀的脸抬头看着他,扯着嘴角笑了笑:“五哥,你说什么傻话,是有人要害你么?我第一个不答应。”
他怀抱着阿吉。
“不行,你是我阿兄,我是你的弟弟。”阿吉已经满是困意,呢喃着开口:“我们得在一起才行。”
弟弟。
月奴低下头,看着阿吉的脸。
“你阿兄待你很好,很让人羡慕。”温绣毕竟和气,笑吟吟的叮嘱:“月奴,你莫让他喝太多,带后日无事了,再将剩下的饮了罢。”
月奴点点头,他哄着阿吉将酒袋放下,两个人在碳火边睡下。
“若是能以后与阿兄一直一块儿就好了。”阿吉想着,在心底慢慢的谋划:“若是那位贵人能同意,咱们一起在他家伺候,也是个好去处。”
“小心点莫喝太醉,明日还要去暖房呢。”温绣看着他也笑了,只要不违背规矩,他无刁难淫奴的用意。
旁边有人看着眼馋,也问阿吉想讨一口,只见阿吉抱紧了酒囊摇摇头:“去去去,我才不给,这是我阿兄给我的,你想要,找你阿兄讨去。”
他眼睛笑成了一条线,往月奴的怀里钻,月奴抱着他,轻轻的抚着他的身体:“你要喜欢,阿兄以后多给你找些。”
虽然母妃日日念叨那一个贱婢之子如何能登大业,但他心中却明了,独孤景时,比他更适合坐帝王之位。
“若是来日五哥当了皇帝,我就做一个富贵闲散王爷。”当年他躺在春日的树下,悠悠哉哉的逃了师父安排的课程,也不去想明日要去处理父皇的政务。
而在重重宫墙之中,会站在不远处看着他躺在女婢怀中喝酒,只是露出一个无奈笑容,并不逼他做任何事,也不会因为逃学而责骂他的。
瓦房。
外头风雨飘摇,温绣废了好大功夫,才跟所有淫奴一起努力,将被风吹漏的墙角补上。
他还特意找来一笼碳火放在角落,几个淫奴围城一圈,跟小狗似的取暖。阿吉和月奴靠在一边,阿吉抱着酒袋喝酒,没两口就红着脸醉醺醺的,看着温绣傻笑。
窗外的雨渐渐大了,不知为何,今年秋冬雨水尤其多。
他的手腕被雨水濡湿,身上的衣襟也已经被风穿透。
“这种日子,若是没有碳火衣裘,是不是很难睡得安稳了?”他转过身,问邓婕妤。
他与五哥王不见王,二人就算散朝而去也背道而驰,只是偶尔擦肩而过时,他都听见五哥轻轻问他一句:“六弟近来睡得可安稳?”
“嗯。”他点头答应,他知道,五哥这句话问的是真心实意。
“五哥,若有一天我真赢了,我便把你关起来替我处理政事,我做天下之主,你吃天下之苦。”他对五哥回到。
“天下命数,谁也说不准。”
“倘若五哥去了,我不就成了孤家寡人了?”他笑了一声,赤着的脚踩在那些花瓣上:“若是哪天真轮到我当皇帝,我也把所有事情扔给五哥,我享天子之福,你吃天子之苦。”
“想的倒好。”宣明太子笑了一声。
世事无常他已经见识过了,当初他也与人有兄弟情谊之诺,只是事到如今,哪敢再提。
如今的他,仿佛身处地狱,未来之路究竟如何,他也全然不知。
还好,他有阿吉。
“嗯。”月奴有些不知怎么回答,只是点头附和:“能在一块儿,当然最好。”
“只是世事无常。”他叹了口气:“命数一事谁也说不准,倘若他不同意留下阿兄,我便也不答应了,就说我身体不好,他应当也不会留我。”
“你能有个好去处就好,不必挂念我。”月奴说的认真,他虽然有些担心独孤景铭如何对阿吉,但他的性子不算残暴,月奴也是知晓。
“好啊。”阿吉躺在他的怀里:“不过……这些好讨么?”
“好讨。”月奴毫不犹豫的回答:“不过求一下就来了,那些军爷们喜欢我。”
“那就好。”阿吉并不做他想,醉醺醺的歪在那里,看着温绣:“温公公,你觉得我阿兄怎么样?”
也只有五哥一人而已。
“五哥今日可以替你遮掩师父,也可以替你把那些奏疏看完。”宣明太子无可奈何的看着他:“但你总有一日要独当一面。”
“为何呢?”他悠悠哉哉的躺着看五哥:“我都说了我就是个富贵王爷,要我那么勤政做什么?我母妃是有些不切实际的想法,但就凭我,五哥,我有自知之明,不是你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