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霆的笑声传出去很远，顾安想象出画面也跟着笑，眉眼弯弯，眸光流转，像是沾染到了这里隐世般的清越灵气。
封霆恍然的觉得自己抱住了一朵成了精的莲。
可远观，不可亵玩。
“啥？”
“从概率方面来说，出天才的概率也该比其他地方大，再加上这么悠长的历史底蕴，还有如今的普及教育，发展起来惊天动地也当真不奇怪！”
“你讲啥呢？”
顾安穿着一身灰蓝色的粗布褂子，下面宽大的直筒裤子一高一低的挽起来，露出一节雪白的腿，背着块旧画板走到刚下过雨的小路上。
身后是散着炊烟的民房，前面是天青色的水雾，少年的脊背单薄却笔直，迎着天地间的清风往前走。
导演出身是摄影学院，看着照相机里定格的画面，觉得电影封面都已经有了。
封霆不是没想过这些，他知道顾揽锋是个什么货色，可现在能看到顾安对着他笑的那么开心，后面的那些事情他就都不愿意去想了。
“他还是这小东西唯一的法定监护人，所以干什么都觉得理所应当的，但是呢监护人也管不到人家夫妻房里事，你知道唯一的解决办法吗！”
“你想干什么！”
导演和编剧算是明白封霆这样的身份为什么要纡尊降贵的出钱出力了，这是要捧心上人啊。
编剧每天挂着姨母笑的观察，剧本又调动了几处，导演眯着眼睛看。
“这样就彻底在国内上映无望了。”
封霆怒视着周厉，觉得自己珍视万分的感情被侮辱了。
“不管你怎么看，反正有我在你别想伤害他！”
“真把自己当根葱了，怪不得顾揽锋会愿意把人交给你，他是怎么骗你的！”
封霆皱着眉，觉得周厉不讲理起来确实很烦人。
“该你什么了？他身体才好一点！”
周厉眯着眼打量着封霆，“你别说自己当了这么长时间的柳下惠啊！”
跺了跺糊满了泥巴的皮鞋，看着不远处站在一块大青石头上旋转着脚尖的身影，等着跳完了才摸着下巴骂骂咧咧。
“操！老子辛苦了一圈，还没给我好好的跳一个，先便宜了这群狗东西！还笑的那么开心……这么勾人，就是个不安分的！”
周厉嘴巴里嘀咕个不停，人却没有上前打扰，最后还是封霆先走过来了。
结果这个没办法在国内讨票房的电影倒是磨了很长的时间。
导演像是拍上瘾了，又有封霆提供资金支持，已经快要乐不思蜀了，编剧觉得拍下来的内容剪两集都够了。
周厉找过来的时候整个剧组已经在这边待了三个多月，中间顾揽锋也过来一次，看着在山野间如履平地的顾安，看着他描山画水、观鸟寻鱼、甚至还偷偷的往人家喂养的老水牛背上爬。
封霆不在意这个，把他当成谁都好，只要愿意让他亲近就成。
这次他愿意循序渐进的等着再次被接纳。
年轻导演的戏拍得异常随意，随时随地的有了灵感就开始，而且特别喜欢围着好像真的彻底变成了戏中人的顾安转。
有封霆这样有演技又有国民度的影帝抛橄榄枝，再加上他的影响力，不接的导演都是大傻子。
配音结束，封霆这边就带着顾安去取景的地方开始做筹备工作了，剧组虽然小，但是该有的都有，一群人在西北偏南的一个小山村里盖了一条街的居民楼。
封霆算是带资进组，这边是按照正常居住的标准建造的，剧组用完就会送给这边的村子，可以直接当民宿发展旅游业。
可他偏偏想放肆一回，就要把人留在俗世里，这辈子他就自私这一下。
“齐老师……”
顾安有点犯晕，伸手抱住封霆的脖子，喊的确实剧本里的称呼，他已经入戏了。
“没事，我就是觉得国内的人牛逼，三百六十行，行行都有牛逼人物！”
顾安走了好一会儿，脚下打滑差点滑到田边的沟里去，封霆伸手一拉就把人扯怀里抱住了。
“像只刚学会走路的小白鹅！”
他本来还以为来个大影帝会压了小男主角的戏，结果这位……
“国内的人多啊！”
编剧站在旁边笑得露出两个大门牙，听到导演莫名其妙的感慨瞅他。
“真挚又禁忌，热烈又压抑，眼神都要拉丝了，我觉得能拿奖！”
导演用力的闷了口烟。
“干了！”
“我是看你这么勤勤恳恳的，也算是出了大力气把人照顾的不错才和你掏心掏肺的说这话，小东西在顾揽锋那边甚至都没有正常的行事人资格，所以就算是拉着他去登记也没用，但是如果有了孩子就不一样了……”
周厉看到了封霆眼底的复杂和震动，又补充了一句。
“当初如果不是顾揽锋下狠手，那个孩子都会跑了吧！”
“不要用你的那套强盗逻辑去想别人！”
周厉觉得如果不是顾揽锋太难对付，封霆这样的继续这样蠢下去也不错，顾揽锋想着借封霆的势力压制他，他就不能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了吗！
“你可真的是……顾揽锋的亏还没吃够啊！你那手脚不是他打断的吗！这段时间他是被我大哥绊住了，等他彻底解决了，过来把这小东西接走，你就别想再见了。”
“我不是你，我不会再勉强他……”
周厉忍不住笑出了声。
“怪不得愿意跟着你躲在这边，他是看出来你最好忽悠了！你等他对你主动，你等到死吧你！”
“破电影什么时候才能拍完！”
“你别吓到他……”
“你还真当他是什么小可怜，花招一套接着一套的，我不管，你一个人霸占了这么长时间，下面就该是我的了！”
喊了老中医简单问了两句，那边还没来得及和顾安碰面，接了一个电话又走了。
周厉可没有人知会他顾安的行踪，他回去之后先找医生治自己的毛病，转个眼小东西就又被封霆带跑了。
这破地方不通路也不通网的，找过来确实是费了点功夫。
有时候也很任性，为了等个满意的破晓天光都能拉着一群人等了大半个月，顾安就随时随地的画画，大部分都是自然风光，偶尔有几个人也从来看不清楚脸，好像这些人只是为了风景点缀上去的。
封霆就安静的守在旁边，看着他画，然后让身边的人仔细保留着。
一部不算长的电影拍了两个多月还没结束，国内拍电影，除了那些知名大导演的戏，基本上都是一个月就结束，三十几集的电视剧撑死了三个月结束。
当然没人宣传之前，这里还是个很闭塞的小村子，只有高低错落的稀疏民房、蜿蜒的田垄和碧油油的稻田。
导演要让主演过来体验生活，顾安在里面演的是个有画画天赋的少年，封霆演的是从大城市过来支教的老师。
顾安有绘画的功底在，画出的水墨山色让导演和编剧都愣了好几下，反而是封霆这个“老师”什么都不会，私下只缠着顾安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