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下打完,沈诺捂着脸口齿不清叩首谢恩。
“主子说今晚罚跪,不准上药。”青冥手心生疼,传完话转身离开。
沈诺年岁还小,年轻气盛爱惜脸面,被掌了嘴明日还要教导师弟们,他因羞愤浑身颤抖,却不敢抗命,心下惶恐惭愧。
“二,沈诺失言,谢师兄责罚。”
……
抽到第四十下,沈诺两边脸颊高肿,滚烫的几乎要烧起来。他报完数下意识瑟缩一下,似乎想要躲开又不敢躲。
沈从衣本为性冷之人,他见萧衍寡欢,也就静静喝粥。
宴席散去,沈从衣召来青冥问话,青冥如实相禀,未免主子动怒,将话说的极为好听,将沈诺责骂萧衍之言草草带过。
当晚,沈从衣命青冥赏了沈诺五十记耳光。
沈从衣惊醒过来,松开萧衍的手,淡淡询问:“晚上的雪蟹味道可还好?雪蟹性寒,病中不宜多食,故只准你吃一点,可有听话?”
沈诺怔住了,满眼诧异,他第一次见师兄对人如此体贴关怀。
“大师兄病重,我哪里有胃口,所以等大师兄醒来,再一起用膳。”萧衍心情颇为复杂。沈从衣方醒,面色惨白,问询的第一句,竟是他的晚膳?
黑暗中,沈从衣的眼润湿了,萧衍看不见。
萧衍大病未愈,抱着沈从衣什么也没做,没一会儿就呼吸均匀的睡着了。他贪恋的搂着沈从衣,仿佛抱着一只亲密的玩具,偶尔动一动,将身子贴在暖和之处。
这般亲密触碰,对许久未行房事的沈从衣不啻炼狱折磨,他被调教的身子在小世子的拥抱下逐渐滚烫起来,躁动难堪,为了不打扰萧衍休息,他只好极力忍耐,一动也不肯动,甚至呼吸也放到最轻。
“你怕我吗,从衣?”萧衍收紧了胳膊,搂紧怀中之人,他能觉察沈从衣身体更加僵硬了,虽然对方极力放松,可一切生理特征,表明沈从衣现下相当紧张。
“我……我不怕你。”沈从衣只觉得自己要被烈火焚尽,此刻是现实还是梦境他都不在乎了,真心假意有什么重要?即使这是萧衍失忆后耍心机要利用他又如何?
萧衍即便是失忆了,还能记得他,记得那些事吗?
等到萧衍呼吸均匀,似是睡着了,沈从衣才敢借着月光凝视对方沉睡的容颜。
“以前,你是不是我的爱人?”萧衍突然闷声开口。
沈从衣浑身一震,指甲掐进掌心,他沉默半晌,轻轻应一声:“是。”
还有最初相知相爱时的温暖悸动,少年眼里浓郁到化不开的依恋与信任。
沈从衣蓦然睁开了眼。
身下是软被暖床,烛火摇曳,他看到了一脸惊喜的沈诺,和在床前面无表情的萧衍。
他回忆今夜,想不起任何冒犯大师兄之处,满腹委屈,长跪雪中。
当晚,萧衍一身亵衣推开了沈从衣房门,径自躺在了沈从衣身边,不说话。
沈从衣也不言语,只是心跳加速,手心都要因为激动而冒出汗来。
“四十,沈诺……沈诺失言……谢……师兄……责罚。”
“沈少爷!”青冥出声提醒。
沈诺跪正身体,再次抬起肿的老高的脸迎接狠厉巴掌,他被抽得头昏脑涨,口中都是血。
沈诺刚回院子就被叫出来跪在中庭,青冥奉命前来掌嘴。他有些同情看着沈诺,一句失言,罚五十下耳光,是颇重的训诫。沈诺跪得笔直,双手后缚,扬头露出清秀脸颊方便掌刑,慕云阁规矩大,掌嘴要报数认错,羞辱感强。
清脆掌掴声噼噼啪啪回荡内院,伴随沈诺偶尔的隐忍呻吟。
“一,沈诺失言,谢师兄责罚。”
隐隐约约,他觉着自己与沈从衣关系绝非一般。
“难为你们了,传膳吧。”沈从衣见萧衍情态颇不自然,心知事有蹊跷,萧衍不愿提,他亦不会提。
晚膳吃得极为平静,三人寡言,萧衍似乎有些走神。
身上燥热,心里暖和着,万分满足。
夜深里牡丹也睡去,飞蛾扑向高烛残翅断羽,无怨无悔。
陡然,沈从衣觉得过去受过所有的苦难,在这个拥抱之后,都变得值得。
被赶出王府后的怨恨伤痛,在这个拥抱之后,都烟消云散。
他冰凉冷酷的心,忽地非常非常柔软。
感觉到身边人的拘束,萧衍侧身,一把搂住沈从衣,再凑近些:“以前,我是不是伤害过你?”
萧衍俊美面容顿时放大,威圧感迎面而来,刻在骨子里的爱与畏惧苏醒,沈从衣整个人都僵硬起来,专属萧衍的温热气息笼罩着他,他觉出前所未有的安心温暖甜蜜,只有萧衍能给他的悸动。
他哑着嗓子回答:“你从未伤害过我。”
梦中情景尤未散去,沈从衣一把抓住萧衍的手,萧衍手心发凉,冰得他有点痛。
萧衍心下一动,一瞬间,他觉得也许该抱抱沈从衣。
然而他没有动,只规矩问了句:“大师兄好些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