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喜的笑还没绽开，伴随着裂帛之声而来的，便是一支穿透屏风的飞针。
脑中闪出一道白光，意随心动，梁仕一个旋身，轻巧避开了那支暗器。
气儿还没喘匀，杀伐之声铮铮不断，这次同时来了两支飞针，一左一右，从屏风上箭雨的部分射出，还真有一种亲临战场的感觉。
“好，我知道了，五个。”
沈玉勾起一抹浅笑，“跟我来。”
梁仕被沈玉带到另一间屋子，空间偏小，中间竖了一张巨大的水墨屏风，上面画的是两军对垒图。
“再加一个？”
“可赢。”
“再加一个？”
梁仕食不知味，沈玉倒是吃得爽快极了，吃完没忘用对方的衣袖擦了擦嘴，而后问了句，“隐竹功夫如何？”
梁仕挺起胸脯，“好，甚好！”
“对上一刺客如何？”
顾不上自己满身的暗伤，梁仕俯下头吻上那娇软红唇，在那幅残损的两军对战图下，开始了自己的——“攻城略地”。
沈玉脸色一白，忙上前跪在了梁仕对面，“我，我只是开个玩笑，陛下恕罪……”
“哈哈哈哈哈哈……”梁仕抬头爽朗大笑，赶紧将沈玉扶起，“逗……逗你玩儿呢……琵琶弹得，真好听。”
沈玉噘起嘴，“隐竹学坏了……”
梁仕竖起耳朵，集中精神，几乎是凭着感觉，躲过了一波又一波的“奇袭”。
什么鹞子翻身，飞鹤展翅，鹰隼搏空，鲤鱼打挺……各种姿势都用上了，那叫一个狼狈。
虽然没被刺中要害，但梁仕毕竟身在高位，被保护太久了，这一番活动下来，还是不可避免地被三四根飞针擦伤，胳膊、脖颈、腰侧，全都挂了彩。
沈玉答应学会琵琶，但梁仕那日后从没瞧见他练过。
可能是隐竹疑惑的眼神过于炽热，沈玉终是许了期限，“一个月，一月之后保你能听到我弹琵琶。”
梁仕眉开眼笑，一边儿说着“不急不急，别伤着自己”，一边儿满心期待着，恨不得把三天缩成一天过。
梁仕眼睫微动，衡量了飞针之间的距离，侧身从两针之间躲过。
接下来梁仕就没什么思考的时间了，三支、四支、五支……
不同数量的飞针，从不同的方向，以不同的速度，按不同的组合，从屏风那头，伴着铿锵的琵琶之音，夺命而来。
“隐竹且在这头，等着。”
沈玉吩咐完就绕到屏风那头去了，梁仕等在原地，欣赏着那屏风上打头阵的一人一马，寥寥几笔勾勒出铁骨铮铮，有几分沈玉的影子。
珠玉爆裂之声乍起，惊得梁仕鸡皮疙瘩骤起——那是琵琶轮指的音色。
“赢。”
“再加一个？”
“赢……吧？”
“必须赢！”梁仕搂过沈玉的腰，从胸腔里发出得意的笑声。
沈玉思考了一瞬，又问，“若刺客再加一个呢？”
“能赢！”梁仕不假思索。
“只许你吓我，倒不许我吓你啦。”梁仕托住沈玉的脸，让他看着自己的眼，换了郑重的语气，“子珏，以后永远都不要怕我，好吗？”
沈玉眨了眨眼，似有疑惑。
“先前我说过，哪怕你再弑一次君，我也不砍你了。是真的。”
琵琶声渐弱渐缓，飞针射出的频率也随之下降，梁仕拖着“残躯”踉跄着躲了几下，终于等到了这曲收尾。
沈玉抱着琵琶从屏风后头出来，粲然笑着，看到隐竹满头大汗的模样毫不意外。
“子珏……子珏这是……又想弑君么……”梁仕咬着牙，脱力到单膝跪地，语气不太好。
好在朝廷那边出了点事儿，梁仕脱不开身，忙了大半个月都没时间到湖心小筑，再得空的时候，一月之期已经到了。
蹭饭时，瞧着沈玉淡定的样儿，梁仕欲言又止，想问，又怕惹了沈玉不高兴，给他安一个“不信任”的帽子。
沈玉早看穿了隐竹的想法，他也不急，就跟平常一样一筷子一筷子，一小口一小口，斯斯文文把饭吃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