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无非是小宗族里有人看不惯慕容的手腕,觉得他太过强势,不体恤民间疾苦,所以来耀武扬威。但又有多少人明白,当年卓寒里应外合,勾结奸人,想要灭巫教,此人不除,后患无穷。”江柳不忿的说道:“当初要不是跃龙镇追杀卓寒失败,也不至于要灭卓氏一族……”
“江柳!”慕容棠轻声制止。
江柳“哼”一声,便不再继续说下去。
“慕容,你家人可还在泽庆海?”尧清关心的询问。
慕容棠摇头,表示不知道。
“自从我去了玄冥教后,慕容世家就已经绝迹于江湖。”慕容棠道,“也许还有人在南疆活动,但未必愿意与我相认。”
原来淮南慕容棠与展鹤、卓寒决战当日,云崇光趁着慕容棠和卓寒在打斗时,神不知鬼不觉的带走了尧清,而后尧致远发现尧清是假死,便救醒了尧清,但他执意不许尧清与慕容棠再相见。
思虑到卓寒生前的嘱托,尧清请求云崇光将卓寒火化,然后他们一起送卓寒的骨灰回到唐门安葬。
江柳听到卓寒的落脚处,不由得叹息,“卓寒是恶人有恶报,可怜那些因他而殒命的泽庆海卓氏一族。”
说罢,尧清让开身子,慕容棠正负手站在他们身后,江柳见到慕容棠,笑着推推尧清,“你们怎么一起回来了,我都要以为是在做梦。”
尧清勾勾自己的头发,开心的解释道:“我和慕容是回来小住,顺便也陪江教主解解闷。”
慕容棠听了尧清的话,颌首道:“清儿所言非虚,此行回巫教,是要在此地暂住一段时间。”
“不过听了以后心里会舒服一点。”尧清含含糊糊的说道:“你肯定用这招骗了不少人。”
慕容棠摸摸尧清的脑袋,江湖一张嘴,骗术全靠吹,不会哄骗人哪里能把那么多高手聚拢到他身边为他卖命。
不过,坑蒙拐骗和谈情说爱肯定是不同的。
“清儿,虽说人在江湖,求的是快意恩仇,你的性子太柔,未必适合江湖,但是你待人诚心,往往是老天爷偏爱的人。”慕容棠说罢拢拢身上的衣物。
“你不必在意别人怎么看,你只需要听从你心里的安排,那些头头是道的人,未必有清儿你的这番机缘。清儿的善,终究会有善果回报。”慕容棠的话令尧清眉目舒展。
尧清感动的抱紧慕容棠,闷声道:“慕容……”
“清儿,是我要谢谢你才对。”
慕容棠的话让尧清顿时睁大了眼睛。
“世间万物,有因有果,有善有恶。如果没有清儿当年替卓雅求情,也不会有那些安排。墨云也不会机缘巧合来到人世,或许只是清儿你的一句话,我却无法拒绝……”
尧清知道慕容棠指的是派他去鎏钰府的事,可是去鎏钰府明是罚暗地里其实是升,他给了他多大的权力。
“慕容,当年我是不是让你很烦恼,处处惹事,还死不悔改,一错再错,你背地里替我收拾了多少烂摊子?卓寒的事……卓雅的事……”尧清终于忍不住发泄出来,“原来墨云是卓雅的孩子。”
他身上牢牢地抱紧慕容棠,“他是褚鹿的儿子,你却愿意收他做徒弟,甚至不惜将玄冥教传给他……这么多年……我误会了你太多太多……”
他珍重的将其捧在手心,将他捂热。
慕容棠观尧清的神色,温柔的问道:“清儿,可有心事?”
“我值得吗?”尧清喃喃的问着。
尧清推开忠义堂的门,跑进去叽叽喳喳的喊道:“江柳!江教主,我们回来了。”
正在练功的江柳猛地睁开双眼,只见尧清的脸在自己面前咧嘴一笑,“好啊,江教主!”
江柳伸手摸摸尧清的脸,又摸摸头发,好像是要确认一下是不是那个白眼狼。
=====
慕容棠正在无名湖看着繁星春水,尧清拿着披风给他披上,察觉到尧清的靠近,慕容棠轻笑着回头,“怎么不再陪陪江柳。”
尧清摸着慕容棠的手,一片冰凉。
“怎会?”尧清道。
江柳不愿慕容棠回忆起不愉快的事,连忙解释道:“是灭了卓氏一族,惹怒了慕容世家,教主当年已被慕容世家除名。”
尧清惊讶,“还有这等事?”
慕容棠闻言很是平静,江柳似乎期盼着他说点什么。
“泽庆海如今可还有什么人?”尧清打听道。
江柳摇头道:“自从卓氏满门被灭后,巫教便没有过问泽庆海的事。算起来,此事已经过去十多年。”
江柳闻言脸上笑意不断,“你们都能回来真的是太好了,来来来,我们一起去静心苑好好的聚聚。”
=====
尧清将自己在淮南被尧致远、云崇光带走以后的事详细的向慕容棠和江柳讲述。
“没有,这辈子,从来只专心的骗着一个小傻瓜。”慕容棠笑起来总是格外的温柔。
尧清凑过去看他,抱紧他的手臂又勒了一下。
“嗯?”慕容棠笑着。
“你这张嘴,好厉害。”尧清闷声道,“像个江湖神棍。”
“……”慕容棠保持微笑。
慕容棠指的是当初因为尧清,慕容棠才留了卓雅一条命。
“清儿当初不杀卓寒,看似是你的心软,其实,也未必。”慕容棠回忆道:“卓寒狡诈,即便是我派江柳去,结果也未必会比你去更好。最后的选择,还是会以泽庆海覆亡告终。然而清儿的心善,是给你往后的路留下了许多退路。”
“卓寒一生断情绝爱,为了求得巫教的秘术,杀人如麻。但他对清儿从来都是手下留情,相敬如宾。”慕容棠欣慰的说道:“虽说你们二人暗斗了数十年,卓寒却也勉强算是你的福星。”
什么是仁,什么是义?
连叛徒的儿子都能放下那些血仇收作弟子,就为了卓雅的一句话,一个承诺,他可以做到这一步,尧清简直不敢想,慕容棠的心里,到底还有多少秘密。
尧清的手臂温暖着慕容棠被春寒浸透的身体,慕容棠闭上眼任由尧清不断的询问,只是唇角轻扬。
慕容棠浅笑道:“傻瓜,又在胡思乱想什么呢。”
“卓寒一路犯下的杀戮,是我当年一时心软所铸成的过错。”尧清看着慕容棠,眼睛里是虔诚的认错,“慕容,没有那件事,你不至于要灭泽庆海,也不会被慕容世家除名。”
“原来是因为这件事自责?”慕容棠宠溺的笑着,“我又没怪你,再说了,该罚的当年不是都罚了吗。”
“是我了,江教主,别摸了。”尧清嬉笑着答应。
江柳大惊失色,“你怎么回来了。”
尧清摇摇手指头,“不止是我,还有我义父呢,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