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贺钟,还能有谁气定神闲地站在这里呢。
他环顾一周,高如躲藏在这里也没忘记供奉维明之神,来祈求一点帮助。
拔枪、上膛,开枪的流程高如已经刻在心里了,他趁着贺钟观察环境的时候,熟练地护住几个部位,枪口冲向贺钟。
下令的是贺燕山,动手的是贺钟,这就是事情的真相。
高如只觉得自己可笑,他要复仇无异于以卵击石,只能慢慢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总算让他等到,但却发现还是无法撼动,贺钟远比贺燕山难对付。
他只能灰溜溜地逃回姑逢,等待下一个机会,在疗养院的房间内抹着眼泪回顾从前,适时的发现电力被切断,瞬时切换到备用发电设备进行供电。山下的信号发得及时,是正常运作的讯息。
为什么高知远的车子恰好停在了斑马线前,从前面几个路口他的车前就一直有着可疑的车辆。杀手是通过公共交通到达这个十字路口的,高知远停在这里完全是人为设计,接下来的动作根本不是突然暴起杀人 。
能做到这些的杀手,难道不会想到为自己留自己后路?杀手消失得很快,接下来的踪影几乎无从查证,又怎么会暴露破绽给官方。
高如越想越心惊,他现在只需要一些实际性的佐证,就可以帮他理清这些思路。这样的证据迟迟未来,他反复观看着同样的录像,反复理清着杀手的面貌,毫无作用。
后续的处理一切如常,官方给出的答案是军方将嫌犯截杀。高如用复杂的心情面对他平时不去关注的新闻报道,看到被他杀死的那个人的脸,高如难得舒了口胸中郁气。
他的这口气离开身体还是太早,高如继续追查背后是什么仇怨,才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死去的杀手很强,能请动他的人太少,以杀手的人脉,军方的消息应该也能得到,即使难逃一死,被杀时为何坐不作提前准备进行反击,这和他以往的行事风格并不相同。除非——
沉默的alpha望着他,迟迟才开口:“我觉得有一件事算不上耗费体力。”
“……是啊,我哪有你的身体好。”沈逸仙立即反应过来,在贺钟腰侧捏了一把。
“真是恩将仇报,到时候我把你怎样都不要求饶。”
“你在这里啊。”选择正确,第一扇门后就是他的alpha。
贺钟并没有在现场弄出太多血液,唯一的血点是那微不足道的暗器留下的,他现在正带着手套把它向外拽,高如在哀嚎。
“就知道你会来。”贺钟拔起暗箭起身,向沈逸仙走去。
“不用了,他处理事情不会这么慢的。”沈逸仙自行走开。
岳冉耸耸肩,紧接着跟上。
顶层的安保已经丢盔卸甲,他们都有配枪,只可惜当遇到近身战的时候只能比拼身体是否强大。贺钟的下属都是些不循常理的可怕怪物,他们在现场收拾残局的时候倒是难得安静,手上都沾了血,熟练地把死人装进尸袋里。
“我有点生气,你太能跑了。”贺钟近身补上几拳,击打在高如身上宣泄一些负面情绪。
等到声音渐止息,他停下看着被打成这样的高如,不知道想了什么,开始扭曲这个人的腿。
沈逸仙醒来离他昏睡过去并没有过去多久,他草草穿上衣服准备离开。
“你太依赖枪械,有时这是致命的。”贺钟的语气永远那么平和,他冲出的速度远比开枪的速度要快得多,子弹并没有成功追踪到他的身影,“我能杀你的儿子,杀你当然也易如反掌。”
快速夺枪。
高如心下骇然之时,贺钟已经冲到他的面前。这样的速度让他多日的躲藏蛰伏变得像一个巨大的笑话。不……那些不知道去了哪里的安保人员更是笑话。
周遭的人惊魂未定,只懂得祈祷自己不成为下一个牺牲品,没人看到杀手的脸,甚至无人有追赶他的勇气,可能只有死去的倒霉鬼有幸窥到过他的眼睛。杀手握枪的那只手极为稳定,从现场仅有的几个模糊的摄像头留下的录像之中甚至看不出后坐力对他的影响,行凶过程行云流水,在他拿枪的前一刻都感受不到杀意的存在。
事情发生的时候高如在收贺家的尾款,他们买了一批阿尔78,高如和他的alpha儿子在那个时间点中都恰好与枪械产生了交集,然后他的通讯响起。
过了很久高如才知道,那个瞬间和他们父子都有交集的何止是阿尔78,还有贺家。
高如显然没有意识到事态将会如何发展,这样的空间距离显然更适合使用冷兵器,贺钟观察的时候并不代表他的注意力分散。
小巧的袖箭从贺钟袖里穿出,穿入高如的手臂,让他拿枪的手不稳,枪械欲脱手,高如及时调整,另一面提防贺钟,索性也不管准头随意射击。
枪声在房间内响起,却没有击中人的声音。
但高如还是起了疑心,谨慎没有坏处:“进来,我要说下一步打算。”
人也应声而进,却只有一个人,而那个人看上去刚做完运动。
“高老板,别来无恙啊。”
直到有一天他与贺家恰谈生意,端坐的贺燕山正吩咐他的儿子对叛徒处刑,昏暗的房内一只拿枪的手格外刺眼,阿尔78被扣下扳机。
那只手持枪很稳,这个画面高如再熟悉不过,他已经看了无数次。
坐着的贺燕山并没有表示,只是发出他难听的笑声:“老高你怎么来得这么早,别来无恙啊。”
他是个替死鬼。
怀疑之种一朝被种下则一发不可收,高如开始认为杀了他alpha孩子的那个人并没有死去,而是在世界某处,在暗中嘲笑他的愚蠢。
直觉是一种非常好的东西,自从高如开始怀疑,杀手的一切行径都变得漏洞重重。
趁他起身移动身体,沈逸仙才发现高如的双腿已经被扭成奇怪的样子,双手则是被绑在一起,难怪如此听话。
贺钟的身体挡住他的视线:“你不会累吗?”
“这话该我问你,风尘仆仆赶过来做的全都是耗费体力的事。”
这群人听声辨人,沈逸仙的声音很好识别,宁濂溪头也不抬,只说:“大老板去找高如清算,别被吓到……感觉你肯定不会害怕。”
说完又补上一句:“岳冉来帮忙装人,这些家伙实在是太重了。”
沈逸仙越过他们,房间的门都被紧紧关上,那么多扇门里,究竟哪一扇门后是贺钟。沈逸仙没有一个个去看,索性遵循直觉把门打开。
房门外等着的依然是岳冉:“老板,要去哪里?”
“贺钟在哪我就去哪。”
岳冉点了点头,她抬手看了时间:“稍安勿躁哦,离大老板约定的时间还差几分钟,再等一会儿我带你去找他。”
被拳头击中的高如脑袋里什么都没法多想,和灵魂出窍并无区别,眼前是黑白昏沉,散落雪花。
可能从最开始就是错的。
高如闪着眼睛,他快要不能动弹,仍然坚强地保持挣扎,努力发着讯息试图通知其他地方的支援。就在一刻钟之前,高如和其他人的联络还都是正常的,但现在挣扎中发出的消息全都了无回音。 可惜他是在陆地上扑腾的鱼,不管怎么动,永远也回不到大海之中,只能等死。
在场人数太多,政府方无法坐视不管,层层舆论的发酵逼迫暴力机关在短期内作出行动,天衍府出市区方向全线封闭,人人自危,担心逃跑的嫌犯继续暴起伤人。
在事件发生的4时内,嫌犯就已经被围堵。
高如已经出离愤怒,在抓捕的人群中无法遏制情绪。中间的关系已经被打通,官方会对高如杀人这件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有的子弹都满含怒火出膛,子弹全都打空,高如才发现自己早已扣下扳机,没有给嫌犯存活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