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助理愣了一下，终于意识到了哪里不对劲，他仔细打量了一下他家老板，重点观察了人的腰部以下，等确定了那个离谱的猜想之后，睁大了眼睛，终于忍不住感慨——
好家伙，老楚家祖宗显灵。
祖坟被泼了十桶粪居然还吐了一桶回去。牛逼牛逼。
——这老楚家祖坟不泼十桶粪说得过去？
周助理看着陈思虞衣服换完，收拾妥当了，然后把买的早点递了过去，他买了两人份的，一份是白粥花卷，另一份是肉馅的煎饺和豆浆。
“咳、如果是受过伤的话还是吃点清淡的，肠胃这个时候受不了刺激。”
于是他垂下目光，沉默地看着楚弼给他打开了右手的手铐。
“谢谢。”
垂在那里一夜的手终于收回来了，他揉着手腕道了句谢，然后就开始换衣服。
……软软的，甜甜的，像糯米糕一样。
和昨晚那个满是酒味、烟味和胡渣、只有索取与被索取的吻完全不一样。
陈思虞扣着她的后脑勺吻的越来越深，急促的呼吸声愈发明显。
“静静，我能亲你一下吗？”
陈思寂拳头瞬间捏紧了，指甲几乎嵌入掌心，她几乎立刻意识到陈思虞没有回家的这一个晚上经历了什么，表面上却还要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模样。
“嗯，要亲亲。”
陈思虞跟着她出门，顺着楼梯一路走到天台。
天台风挺大，清早有些寒意，陈思寂被吹的打了个喷嚏。
陈思虞干脆拉开校服外套的拉链把人抱在了怀里。
哪里还有之前说一不二冷静地仿佛天塌下来都能给撑回去的样子。
……她估计是等了他一夜没睡。
陈思虞鼻子一酸，心疼了。
陈思虞真的被成年男性的无耻和不要脸震惊到了。
——
陈思虞到教室的时候班里到了一半人左右，但没几个人读书，都在小声聊天，看着陈思虞进来，更是目光似有似无地往他身上飘，梁以斯的目光尤其担忧。
“思虞，你偏心——”
“你不爱人家了～明明昨天晚上你那么热情——”
陈思虞直接扣住他乱动的脑袋，压着声音威胁。
“好。”
楚弼点头点的快点出花来了。
然后周助理插了句话。
想也知道给了会面临什么样的后果。
但一个大男人眨巴着眼睛可怜地看着他的样子真的太辣眼了。
……行吧。
他接过周助理递过来的纸袋子，从里面摸出了全套的衣服。
上衣、裤子、腰带、内衣、甚至还有袜子。
“那个，我给你开个手铐哈……”
……刚刚还满嘴的好哥哥，现在他又成了哥哥，真是满嘴胡话。
陈思虞想把他嘴给堵上。
“没有微信。”只有只能打电话发短信平时当闹钟用的小灵通，别的没有。
他努力想把手从楚弼手里抽出来，却发现完全抽不动。
他盯着楚弼看了一会儿，一直看到人目光深处藏着的小心翼翼，才无奈地叹口气，开口：“……我叫陈思虞。耳东陈，思考的思，虞美人的虞。”
“那……思虞？”
……欲盖弥彰。
初吻给妹妹？血缘亲人小时候亲来亲去的那种？除了不愿意接受现实的谁会把那种吻当初吻啊。
楚弼心里更爽了，要不是陈思虞明显不太高兴的样子他简直已经要当场蹦哒起来了。
陈思虞呼吸急促了一下，眉头皱起，然后又松开，他一字一顿回：
“我的初吻与你无关。”
——那就是昨晚确实是初夜了。
陈思虞转头看向他，声音平静地问。
“你为什么要知道我叫什么？”
“咳、好歹拿了你初吻初夜，我得付个责吧？”
助理能做到助理，一般都是有两把刷子的。
在楚弼挂了电话、有一下没一下的看着陈思虞赤裸的上半身咽口水的十分钟之后，就赶到了。
带着眼镜穿着一身黑西装的周助理很自然地坐到了驾驶座上，先是把左手的袋子递给楚弼——楚弼很自然地接过从里面摸出衣服往身上套——然后将右手的袋子递给了陈思虞。
陈思虞早饭吃的很快，煎饺一口一个，豆浆一口干完，楚弼花卷吃了一口的功夫他已经把垃圾收到塑料袋里扎好了。
楚弼看着他想走，有点急，直接抓住他的手。
“诶，你别走啊，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他解释了一句。
然后已经接过煎饺的楚弼僵了一下。
陈思虞顿了一下，不做声的把自己手里的白粥塞给他，然后把他已经打开了的煎饺连盒端过来，一口一个。
但衣服毕竟不是自己的，哪怕是个好牌子，穿着也不太舒服。
裤子有点短、内裤有点紧、上身的t恤领口有点大……全身上下最合适的居然是袜子。
前排的周助理坐了好一会儿了，假装没看见自己老板在人换衣服的时候直勾勾眼巴巴盯着看的目光实在很难。说真的，在听到他老板睡了个高中生的时候他就觉得不可思议——这得是老楚家祖坟泼粪才能干出的事吧？然后等见到了人，发现人还不是他以为的很混的那种高三混子或者辣妹，挺帅一小孩，大概率是高一高二的，留着最清爽干净的男生的发型，被这样了一夜也没气急败坏，教养简直像刻在骨子里，一看就是从小在象牙塔里养出来的没接触过任何灰暗的好学生。
陈思寂搂着他的脖子也越发用力，甚至踮起脚把自己往陈思虞那里送。
她乖乖闭上眼睛仰起头。
陈思虞看了她一会儿，慢慢地把嘴唇贴了上去。
一开始只是简单的贴在一起，直到陈思虞尝试着用舌头舔弄着陈思寂的唇缝，陈思寂乖乖的张嘴回应他，于是两人的舌头缠绕在了一起、彼此舔舐。
陈思寂环着他的脖子踮着脚把自己整个人缩在他怀里。
两人就这么抱了一会儿。
良久，陈思虞突然开口冒出一句话。
楚弼穿好衣服拿到了备用钥匙，腆着脸蹭过来。
陈思虞没给他冷脸。
事情已经发生了，楚弼昨晚也是被下了药，勉强也算受害者，今天的补救态度也算积极，他也实在没必要抓着不放——就算抓着不放又怎样？难道还能平白多出十个小时给他补觉吗？
“出去说。”
陈思寂站起来拉了拉他的衣摆，小声说，声音有点哑。
“嗯……”
陈思虞一开始没明白。
直到他看见了坐在他位置上的陈思寂。
陈思寂的黑眼圈重的要命，小脸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嘴唇泛青，脖子上蓝色的静脉血管尤其明显，整个人看起来憔悴的好像一折就断。
“别乱动——再动，我操死你。”
被他扣住的脑袋果然不动了。
陈思虞以为他怕了，却见楚弼抬头，满脸的“还有这种好事？”“我要不试试？”
“您是在市一中就读吗？现在是六点四十，需要我送您到校门口吗？”
对着给自己带衣服早餐的周助理陈思虞脸色好了很多，他对着周助理点点头，说，“麻烦您了。”
但楚弼看着他对自己助理就是和颜悦色，对着他就各种冷淡，有点不乐意，把脑袋凑到他肩膀上乱蹭。
他默了一下，报出一段电话号码。
楚弼飞快地摸出手机拨了过去，铃响了一声又挂掉。
“有事发短信，我每天晚上十点半之后有空。”为了防止他随便打电话，陈思虞补了一句。
“电话号码……”
楚弼抓着他的掌心用脸蹭他的手，像只大型犬。
陈思虞很不想给他。
楚弼带着讨好的笑眨眨眼试探着叫了一声。
“……嗯。”陈思虞应了。
他这样好说话的样子让楚弼立马觉得自己可以顺杆往上爬，跟着就问，“手机号呢？有微信吗？要不哥哥送你一个手机？”
他笑嘻嘻地去拉陈思虞的手。
“……别啊，好哥哥，告诉我你叫什么呗？留个电话加个微信啊。”
大白天的，被一个三十多岁大叔叫“哥哥”，陈思虞脸都热了。
楚弼和周助理脑海里同时闪过这句话。只是与周助理的担心愧疚相比，楚弼心里除了愧疚居然还有一丝暗爽。
然后下一秒，陈思虞咬牙切齿补了一句：
“我的初吻早就给我妹妹了，关你什么事。”
楚弼试探着答。
前排的周助理已经目不忍视了。
太渣了太渣了，简直没眼看。人都明确拿出“就当无事发生”的态度了，他老板居然还死缠烂打。
如果忽略周助理看清陈思虞的脸的一瞬间面色凝固的话一切都还算自然。
陈思虞捏着眉心睁眼，他其实并没有睡着，毕竟旁边那么明显的视线在，他真的被楚弼搞的没脾气了。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