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意识不到这个物体和别人常识中的“海洋生物”没有任何相同之处。
凭借着酒馆里那些喝醉了的水手零星的描述,他认为他莫名其妙捡了只“章鱼”回来,就是这“章鱼”是温热的,滑腻的触手缠绕在杰伊的脖子上,像吹风的狗尾巴草一样一摇一摆地晃动着杰伊棕色的卷发。
“你是狗吗……算了,也不知道你是怎么跟过来的,我也没印象了,可能最近太累了吧。”杰伊倒不觉得这一大坨“章鱼”有多沉重,温热的触感反倒让他僵硬的肩膀舒服了不少。
从触手可及的柔软温暖处诞生出来的喜悦……
恰如赤子的光洁和纯真……
纯真的恶……
“杰伊,你今天捡到什么了?”一个满头金发的男孩扯着嗓门在离他不远的礁石处嚷嚷着,男孩冲着杰伊挥舞着手里的大腿骨,毫无自己在捡人骨头的意识。
杰伊摇了摇头,他没吃过几顿饱饭,自然也没什么见识,运气更是像被摩罗斯吻过一样,烂得透顶。
这在海滩逛一个月了,别说骨头,连个木头片他都没碰到。
1861年,男人12岁。
彼时的男人还没有遇到这像烂泥一般的委托,只不过还是少年时期的他便知道自己和海滩上腐烂许久的海鱼一样,既没有人愿意捡走,还平白惹人嫌弃。
他刚赚来了第一笔超过五十个硬币的活计——在海边捡海难后飘上来的值钱物件。
如此,纯白的“兽”在污泥的羔羊中驻扎,第一次探索、污染、诞生、繁殖、排卵。
等到男孩回到空荡荡的屋子时,他才晃过神,等回过神来,肩膀上已经盘踞着一团难以言喻的物体。
“好恶心,你怎么缠上我的。”男孩没受过教育,没有父母,纯粹靠着自己的本能和他人的怜悯活下来。
因此,他没有常识。
不知不觉他走得越来越远了,同伴的呼喊声他置若罔闻,似乎有什么在吸引着他往那处特定的沙子走去。
软腻腻……
滑溜溜……
“德力西号海难”,这是1860年3月发生过的船难,硕大的船只一夜之间化为几片木板,人和行李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灾难发生的时候太突然,事后那片海域的古怪更是海边酒馆的午夜闲谈。
德力西号不见的时候已经是另一片海域了,所以东西照理说飘过来也需要些时间,这不,少年便被有心人安排在沙滩上巡逻,看到值得注意的物件便捡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