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琅感受到身边的钱卿若已经有些立足不稳,犹豫片刻最终还是伸手扶住钱卿若,拜别华妍郡主之后半搂半抱着人上了马车。
刚刚坐到马车的座椅上,钱卿若就软绵绵倒在殷琅身上,喘息粗重。
“不是要你好生休息?那到底是我的亲姨母,就算教训我几句又能怎样?总不会当真为难我。”殷琅口中絮絮不止,手上动作却一刻未停,利落地用披肩将钱卿若裹住,然后把人搂在怀中用身体给他足够的依靠。
“你把你母亲当做什么人?当做棒打鸳鸯的棍子还是划下银河的王母?”
钱卿若抿着嘴唇不说话,病中本就气色不佳的脸庞愈发显得苍白,他只是垂着头跪在殷琅身边,倔强得像个与父母闹脾气的孩子。
而当下的钱卿若,本也就是个在母亲面前的孩子。
“阿琅!”
钱卿若的声音还有些嘶哑,不复平时的清亮,殷琅惊异地回头,在他离开时仍然病恹恹没什么精神的钱卿若踉跄着越过门槛来到他身边,惶急地望向华妍郡主。
在钱卿若的身后,是神色焦急不安的巧心。
钱卿若抿着双唇,背对殷琅点点头。
殷琅从背后环住钱卿若,亲了亲他颈侧的皮肤,抬手向下盖在钱卿若微隆的下身处,略一揉弄。
钱卿若顿时呼吸微滞,发出一声轻哼。
午间休憩时被挑起的情热未曾消散殆尽,钱卿若躺在榻上辗转许久,心中杂念斩之不断,这让他一个人面朝墙壁直挺挺躺了小半个时辰也没能入睡,倒是身上的暗火愈演愈烈。
殷琅习武,五感何其敏锐又怎么会觉察不到钱卿若的反常,两人和好后正是浓情蜜意的时候,骤然被禁了欢好之事他同样难耐,只是庆幸他没有如钱卿若那般日日被升补阳气的药物滋补,否则他们两个相互影响,更是煎熬。
感受到钱卿若浮躁的气息,殷琅轻叹一声,转身从背后抱住钱卿若。
谁知过了片刻,他却只觉察到殷琅要起身离开的意思。
钱卿若低吟一声,不解地去看他:“阿琅……”
殷琅单手握拳捣在床褥上发出一声闷响,声音听起来压抑而憋屈:“你还在服药,大夫说不能流失元气。”
殷琅纹丝不动,任由华妍郡主用那鱼贩子挑鱼时的眼光将自己看了个遍。
“着实是出挑的人物。只是,我怎生也看不出,哪里值得那孽障死心塌地惦记这许多年。”
“还平白吃了那样多的苦头。”
钱卿若眼睫猛地颤了一阵,没睁眼,却无言地挺了腰,双手去搂殷琅的肩背。
殷琅伏在钱卿若身上埋首在他颈边,狠狠吞咽了数次,最终却只能恨恨叼住钱卿若玉白色的耳骨在口中研磨几下,就要撑起身子拉开两人的距离。
却不防钱卿若提前有所动作,双腿微抬攀夹在殷琅腰间,做出个曲意逢迎的诱人姿态。
此刻的钱卿若漆黑的发丝铺散在身下,双颊是秾丽的淡红,唇角带着点晶亮的水色,双目睁开时不自觉带了轻喘,躺在床榻上如同一只妖艳的鬼魅,让殷琅不禁喉结上下滚动一番,朝人伸出了手。
钱卿若感受到殷琅将要落在自己胸前的手掌,长睫颤了颤,又一次闭上眼睛,眼尾潮红更重,腰身微微拱起,主动相迎。
然而殷琅想到先前医者的叮嘱,最终只是让自己的手掌在钱卿若胸口划过,顺势搂住钱卿若纤瘦的腰身,又一次吻住钱卿若的唇。
于是这一日午间小憩过后,钱卿若就被殷琅堵在床榻之上,殷琅双臂一支就将人在自己身下困得结结实实。
殷琅出身贵胄,却并非养在锦绣堆中提笼架鸟的纨绔,年少时桀骜,一心想着靠自己自那条条框框的规矩中争出一条路,跟着商队走过大漠荒原,崎岖山路,风刀霜剑里磨出的气势,平时不显,在这时却如同将将出鞘的剑身,露出慑人的雪色寒芒。
钱卿若在殷琅毫不掩饰的直视目光下狼狈地别开眼,只是颈侧和耳根尽数泛起了薄红。
可时日渐久,压抑太多的欲念就如同滋生的暗火,迟早有燎原的那一日。
更何况钱卿若服用的汤药大多是些补济元阳,养气活血的功效,补得多了又不得排解,自然会让人心中野草般疯长出许多耻于见人的念头来。
殷琅敏锐地察觉到钱卿若的反常。
挨在一处的两个人这样厮磨了一会儿,钱卿若平静了些,他将殷琅的手臂抱在怀中,指尖轻轻拂过自己的唇角:“阿琅,我像是在做梦。”
殷琅瞬间明了钱卿若方才突如其来的情绪所为何来。
他打了个呼哨示意车夫动身,随即收紧搂着钱卿若的手臂,直到两人之间没有一丝间隙。
钱卿若在殷琅家中静静休养了好些时日,期间意外地没有任何人打扰他们,殷琅原本担忧的来自于华妍郡主的苛责也并没有到来,理当是他那口硬心软的母亲在背后出了力。
殷琅原本早就打算亲自前去姨母面前自白,但是钱卿若前阵子虚弱,若是他离开太久被人看出什么异样,恐怕钱卿若又会多思多虑,是以殷琅直到今日才得了空闲登上郡主府的大门。
他没有受到任何阻拦。
钱卿若被人细致妥帖地照料着,靠在殷琅坚实的手臂上,忽然眼圈泛红。
殷琅见他如此,以为在自己没有顾及到的地方有人给钱卿若受了什么委屈,连忙出声追问。
钱卿若却只是摇头,殷琅问得紧了,他便仰起头去吻殷琅的喉结下颏,然后被人抱得更紧。
最终还是殷琅打破了僵持的气氛,他拉着钱卿若起身,躬身朝华妍郡主行了大礼:“姨母,您知晓殷琅性情如何,既是认定,便是百死不悔。”
华妍郡主原本有许多话想要对殷琅说,也想了不少难为他的法子,但是看着殷琅身边一句话也不想同自己说,借着衣袖的遮掩也要与殷琅十指相牵的儿子,最终只是索然长叹。
“我与你母亲,怎生就这样碰上你们一对冤孽。”说着,华妍郡主摆了摆手,意兴阑珊:“带他去罢,早就给你拐去了心,如今连同壳子一并带了家去吧。”
“母亲!莫要为难阿琅!”钱卿若病中身体虚弱,此时仍有些气喘,他同样跪倒在殷琅身边,固执地抬头直直望向华妍郡主。
殷琅意识到当下气氛正在朝着失控的方向发展,当即想要开口解释,然而华妍郡主却先他一步打破了僵局。
“钱卿若,你当真好啊!”华妍郡主厉声喝道,声音尖锐如鹤唳,先前的哽咽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说到“苦头”两字的时候,殷琅听出华妍郡主突如其来的哽咽。
殷琅当即向前一步,直挺挺在华妍郡主眼前双膝一屈,跪倒在地。他的膝盖磕在地面的砖石上,发出一声闷响。
“姨母……”殷琅正欲开口,谁知身后却突然传来响动,打断了他的剖白。
殷琅趁此时机,并指如刀,点在钱卿若胸腹处的穴位,将人引入睡梦之中。
听着钱卿若逐渐平稳的呼吸声,殷琅唇角勾起,但一想到自己百般辛苦从那隐世高人处学来的点穴之法被用来哄人入睡,脸上还是闪过几分灼热,可即便这样,他的唇角也一直保持着那样上扬的弧度。
……
钱卿若的身子顿时僵硬了,他拉住殷琅放在自己腰间的手,并不说话,只是以手指轻轻摩挲。
殷琅得寸进尺,手掌移到钱卿若的小腹,低声道:“可是难熬?”
夜色的遮掩之下,白日说不出的话,做不出的事,都能够说得出口,做得出来。
钱卿若自然懂得这话中的暗示,他抬起手臂遮挡在自己眼前,却许久仍然未能平复体内的情潮。
看到当下钱卿若这般情态,殷琅对于前些时日对方的避让有了答案,心中已是野火燎原,只是为了长远着想,他终究还是按捺下自己的意动,主动离了钱卿若的身子。
然而到了入夜时分,又是另一般情状。
“卿若……”殷琅声音沙哑,死死盯着钱卿若殷红的唇瓣,眼中是热切的欲念。
钱卿若听到殷琅的声音,脸上几乎要灼烧起来,他睁开双目,含水的眼睛望向殷琅,正见殷琅轻舔干燥的唇瓣,如同正要噬咬猎物的猛兽。钱卿若眼睫微垂,鼓起勇气抬了腰身在殷琅的小腹轻轻磨蹭,仰起修长的颈呻吟,羞红着脸颊喘息等待。
殷琅的气息飞快包裹了他,钱卿若能够感觉到殷琅那侵略性十足几乎化作实质的目光,这让他轻喘着,心中隐隐渴盼着什么。
这一次殷琅的亲吻激烈而凶狠,钱卿若的牙关被强硬撬开,两人的舌尖追逐着、纠缠着,暧昧的水声自唇角溢出,偶尔还能够听到钱卿若喉间闷闷的呻吟声。殷琅凶烈的亲吻时,手上也没有闲着,他那只好看的手掌自钱卿若胸口腰间拂过,轻揉慢捻,把只穿着单衣的钱卿若摸得身上轻颤不止。
殷琅不发一言,只手上动作越发恣意,将钱卿若浑身上下都摸尽了才肯停歇。
然后他便伸手试探地握住钱卿若身下那处。
看到钱卿若面上泛红,殷琅稍微松了一口气,然后他就低下头去寻找钱卿若的唇。钱卿若躲闪不及被人噙住双唇,很快就招架不住只能任由殷琅将舌探入他的口中肆意掠夺,每一寸角落都被细细舔舐品味过。
钱卿若双目闭阖,在这绵长的亲吻中身子越来越软,几乎如消融的冰雪一般在床榻上化成一汪春水。
直到殷琅感觉到钱卿若气力不继,他才肯把人放开,抬手替钱卿若离了离颊边散乱的黑发。
自打两人之间芥蒂全消,殷琅又得知钱卿若因着对自己的执念承受了颇多苦楚,心中柔情爱意不必多言,平日里对人体贴有加的同时总伴随着亲昵举止。
可近来,每当他试图与人稍有亲近,钱卿若总是退而避之,却并不是因为心中有气的模样。
如此反复了三四回,殷琅就按捺不住定要弄个明白。
“那我许你好梦不醒。”
虽然华妍郡主当日言语之间带着尖刺,可殷琅素来心宽,只当姨母已经同意了自己和钱卿若之事,安安心心把钱卿若安置在自己的房里,定了一位名医替他将养身体。
好合珠虽有奇效也于人体无损,但是钱卿若服用此物那段日子几乎水米不进落下的亏空却是实在的,故而刚刚情定不久蜜里调油的两个人被迫清心寡欲,偶尔亲昵之下擦出火星,都是隐忍。
殷琅原本以为,即使当初事出有因,自己给钱卿若这些年的委屈也会让华妍郡主对自己没有太多好感,上门之前早已经做好了备受刁难的心理准备,不成想他径直被带到了华妍郡主眼前。
华妍郡主近来正在操心女儿的婚事,眼角显而易见地透着疲惫。
她见到殷琅之后,抬眼上上下下将殷琅打量了一遍,重重将手中的茶盏放在了紫檀木的案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