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江开不说话，只是将脸埋在他的颈窝处。
越是这样安静，越是让楚瑜声不安到了极点，他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你说话，别撒娇。”
楚江开隔了好一会才闷闷地喃喃，“哥，你是不是有些事情瞒着我，没告诉我？”
操……早知道楚瑜声有这么一个疯子一样的弟弟，他就算是天仙也绝对不敢招惹啊。
楚瑜声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天旋地转，他一时都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只觉得浑身都好累，连眼皮都抬不起来，下体难以启齿的地方更是觉得红肿难受，好似还被什么东西插在里面不得放松。
“哥，你终于醒了。”楚瑜声闻声扭过头去，只看到弟弟那布满血丝的眸子，眼下都泛着一点点青，眼尾更是发红，“有哪里不舒服吗？”
“当然没有！”杨齐州的脸跟调色盘似的，此刻更是知道自己挨揍纯粹是误会，连忙叫屈，“楚瑜声连嘴巴都不给我亲一下，我怎么和他发生关系啊？！如果不是这样，他那样一个大活人放在那里，我怎么可能会出去找别人？而且他对我根本没那个意思，我们都是各玩各的，他早就知道我有其他小情人，我们之间……哎哟……”
楚江开脸色更加白了白，“什么叫各玩各的？”
杨齐州一只眼睛都睁不开，此刻也只能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他喜欢你你不知道吗？！他跟我在一起就是想断了你的心思，也断了他自己的心思！”
“你以为我不是第一次？”楚瑜声瞪了他一眼，“你连扩张都没给我做，直接就插进来，你还敢问我舒不舒服？”
所以，哥哥的第一次，就这么被他粗暴地开苞了……还一点记忆都没有？？？
楚江开如遭雷殛，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他失魂落魄到了极点，内心更是五味杂陈！
楚瑜声看似面不改色，可耳朵尖却在弟弟的这几个问题里变红了。他轻咳一声，装得一本正经，“还行吧，也就那样。”
还行吧。
也就那样……？
两个人在浴室里磨磨蹭蹭了好久，等回到浴室时都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楚瑜声褪下了白日的精英模样，十分慵懒惬意地躺在了床上看书，隔了一会楚江开就如同粘人的宠物般上床搂住他，“哥……”
“想问就问。”楚瑜声翻了一页书，一脸淡然。
楚江开先在他的嘴边偷了一个吻，于是就开始有了一连炮的问题。
哥哥没有别人，哥哥也没有一夜情，哥哥是和自己……肚子里的小宝贝，也是哥哥和自己的！
楚江开心中一阵狂喜，他忍不住就将心爱的哥哥压在了浴室的玻璃窗上狠狠吻住他的嘴唇，两个人的唇瓣疯狂斯磨，等到呼吸不过来的时候他才依依不舍地放开。
楚江开低低喘息着，声调也上扬了几分，带着应该属于他的张扬，却又比之从前多了无法言喻的情绪，“哥哥，我好高兴！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
楚瑜声没说话，而楚江开这时才后知后觉地明白，原来哥哥一路回来表现那么冷淡，是害羞了。
他的手从后面环住楚瑜声的腰，微微收拢却又小心翼翼控制着力道，“哥哥和我在很久之前就发生了关系？我喝醉了？”
楚瑜声浑身一颤，终于忍不住开口，“你想起来的话就闭嘴，别说出来！”
平日里身手矫健的楚江开差点都没接住那薄薄的西装外套，他茫然地捧着哥哥衣服，眼看着楚瑜声一步步往楼上走，他急了，“哥，你还没和我说清楚……”
楚瑜声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喜怒不形于色，“你自己想。”
楚江开懵了，连忙跟上去，一口一个哥叫个不停。
在弟弟呆若木鸡的瞪视之下，楚瑜声的脸颊微微泛红，可他却握着青年的手，朝着自己的小腹摸了过去。
虽然隔着布料，可那里的温度却仿佛能将楚江开烫伤。
他颤了颤，“哥哥……”
隔了好一会，等到楚江开那激动的情绪稳定了一点点，他才伸手捏抬住弟弟的下颌，迫近了盯住眼睛那双泛红的黑眸，“你知道我对你有多失望吗？”
楚江开浑身一僵，目光中的痛苦一览无余，这让原本还想逗逗他的楚瑜声瞬间就收起了这样的心思。
他轻叹一声，摇摇头无奈道，“你是真的什么都记不得，喝醉了断片竟然这么严重？”
楚江开并不确定哥哥到底是和别人一夜情的放纵，还是被人占了便宜，但如果他问起就可能伤到楚瑜声，那他宁愿永远都不去知道答案。
他爱楚瑜声，不管从前如何，只想在今后用所有的时间来守护他来爱他。
就算要恨，他也只会恨当初的自己。在狠心搬走的时候，他明明看到了哥哥眼中的心痛和茫然，却义无反顾将他扔在了身后，关上了大门。
“商量？”楚江开的声音冷得如同能掉出冰渣，他那阴冷的眸子扫过一旁那个赤裸的另外有一个人，更是气得冷笑出声，“你就为了这种货色给我哥戴绿帽子？杨齐州，你碰了我哥，还敢明目张胆出轨，你当我楚家好欺负是吗？！”
话音一落，杨齐州只觉得胸口一阵剧痛！他被楚江开一脚狠狠踹在心窝上，整个人都被踢得狠狠撞在床旁边的墙面上！
毕竟也算是养尊处优的少爷，杨齐州哪里吃过这种苦头，他只觉得自己的胸膛都断了好几分肋骨，疼得他连腰都直不起来！
想到这里，楚江开脸色发白，他不由加重了力道，哑声开口，“哥……”
“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我不会离开你的……”
“如果你打算把孩子留下来，我会好好地和你一块把他养大。”
脑海中有千头万绪，楚江开却根本开不了口，只能这样守着发呆的哥哥，唯一能做的就是不离开他，陪着他。
也不知道又过了多久，楚瑜声才低低地轻叹一声，而他这么一叹气，让楚江开浑身一个激灵，接着……
“你想问什么就问吧。”楚瑜声苦笑道，“我也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
怀孕……
不是癌症，是怀孕。
十几分钟过去，楚瑜声都没有开口说过一个字。
楚江开也顾不得羞耻，一双俊眉蹙得紧紧的，他欲言又止，却立刻被楚瑜声看出他的犹豫不决。
“到底是什么事？”楚瑜声的心微微一沉，一种莫名的猜测让他的身体猛地凉下去，“我……是不是得了什么病？”
是什么病能够让楚江开后悔自责到落泪的地步？
楚瑜声的脸上闪过一丝茫然，“意外？”
弟弟更加用力地抱紧了他，“哥……都是我的错，都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我不该生气就搬走，都是我的错……”
抱着他的人在发抖。楚瑜声从进了楚家的门做养子，除了养父母离世的那一夜，他就从未见过弟弟如此失态。
杨齐州被楚江开找上门的时候正在和自己的新欢在家里玩得不亦乐乎，他没听到楼下一阵疯狂的按铃，砰砰砰如同野兽的砸门声。
楚江开一脸阴沉如阎罗，一把推开了想要拦着他的家政，大步朝楼上走去，毫不客气地一脚把卧室门踹开！
轰隆一声，卧室门被踢得直接变形，床上那两个赤裸的人被吓得浑身一震，杨齐州看到来人，还没等他回过神，黝黑可怖的枪口就直直抵在了他的额头！原本在他怀里的小情儿吓得尖叫一声，连滚带爬地朝床的另外一角爬，而杨齐州更是冷汗津津，瞪大了眼睛一动不敢动！
话音落下，楚江开就明显地感受到哥哥的身体僵住。
这简直就是对这个问题做出了无声的回应！
楚江开心中一痛，他将病床上的哥哥抱得更紧，声音满是哽咽，“哥哥，你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楚瑜声微微蹙眉，他虚弱地眨了眨眼睛，“你怎么……”这个样子了？
他情不自禁伸手去摸了摸心爱的弟弟的脸颊，而对方更是像失落的小兽般主动凑过去，“哥……”
弟弟的嗓音沙哑不已，而他的脸颊更是有着异常的冰凉，这让楚瑜声的心瞬间就被攥紧了，他甚至有些慌乱地支起身体，“怎么了？”
这一次，青年的手松开了。
楚江开的表情有了一瞬间的空白和茫然，“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他妈也想知道啊！杨齐州在内心咆哮，可人却早在刚才那一通狠揍里气息奄奄，他连动一下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瘫软在那里，目光却依然看着楚江开手上的枪，情不自禁哆嗦了一下。
楚江开嘴角都僵了僵，一双黑眸里闪过惊愕，简直跟被雷劈了一样，“你……你不满意？”
楚瑜声用眼尾扫了他一眼，又翻了一页书，“我倒是想问问你，你是背着我偷偷谈过多少次恋爱？为什么动作那么熟练，轻车熟路的。”
“轻车熟路？”楚江开人都傻了，连忙解释，“哥，我没跟别人上过床！我那是第一次！我、我……”
“哥，第一次和我做，感觉怎么样啊？”
“我表现怎么样？有没有把你肏……唔，我是说，有没有让哥哥很舒服？”
一想到第一次吃哥哥这样美好到应该记住一辈子的事情竟然完全没有记忆，楚江开就要被自己气得吐血！可眼下他却只能忍住想要暴打自己的冲动，小心翼翼地询问哥哥对他“第一次”的感觉。
虽然楚瑜声没有彻底说清楚，可他已经知道这绝对就是事实了，他忍不住在那张他爱死了的嘴唇上不断落下细碎的亲吻，“哥哥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楚瑜声急促地喘息着，声音也断断续续，“你……谁让你出去喝酒……你自己有喝醉就断片的毛病，你自己不知道吗？”
楚江开当然知道自己的小毛病，所以他基本都不会在外面放纵，哥哥也向来不准他碰酒精。可那时候他以为楚瑜声和别人在一起，心中痛苦到了极点，于是才借酒消愁。
可下一秒他又被抓起衣领脸上挨了一拳，鲜血从他的嘴角和鼻子流出来，全程被揍得毫无反抗之力，他恍恍惚惚听到楚江开骂他玩了他哥，接着更多的拳头落在他身上。
杨齐州被对方当成了沙包一顿狠揍，到后面受不了了只能蜷起身体护住脑袋，努力为自己那段根本称不上“关系”的关系辩解，“我和楚瑜声什么都没……你别打了！我们连接吻都没有！他也根本不喜欢我！！”
楚江开浑身一震，目眦欲裂，他一把将杨齐州抓起来，捏住对方衣领的大掌因为太过用力而显出一片惨白，“你说清楚——你没跟我哥发生过关系？”
如果不是两个人站在花洒下面浑身湿透，又加上水雾朦胧，或许楚瑜声羞红的眼尾会被楚江开看得一清二楚。
可即便看不清，他嗓音里颤抖的情绪和难言的羞耻还是狠狠将楚江开震住！
也就是说……他在喝醉的时候，真的和哥哥发生关系了！
然而前面那个英俊的男人却没回头看他一眼，径直去了浴室，里面很快就响起水声。楚江开站在浴室门外一脸严肃地思索着楚瑜声今天跟他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一些线索朦朦胧胧，而内心期待的那个可能性让他有些晕晕乎乎，只感觉自己的头脑都不够清醒。
他等了一会才推开浴室门进去，只见到楚瑜声正站在花洒下面冲凉，见他进来了也只是抬眸给了一个眼神，并没有躲闪。
哥哥那么完美的身体在一片水雾中显得格外诱人，楚江开瞬间就硬了，他情不自禁地凑过去抱住了心上人，哑声喃喃，“哥哥，你的意思是……肚子里的小宝贝是我们的？”
楚瑜声抿着唇轻笑，“这可是你那天晚上留下的，你怎么能不负责？”
直到两个人回到家里，楚江开都没回过神。
他话都说不清楚，磕磕绊绊地追着楚瑜声想问个究竟，可那个男人却只是在进门之后将外套脱下来扔给了他。
“什么……？”不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楚江开茫然地看过去，却只见到哥哥眼中戏谑又温柔的眸光，接着他的嘴角就被哥哥啄了啄，沙哑的声音传递到鼓膜，“你把我搞成这样，你确实该对我的一切负起责任。”
“什、什么……？”楚江开睁大了眼睛，却只见到面前那张从来都让他魂牵梦萦的面容上露出温柔的笑意。
楚瑜声道，“那天在酒店，你对我做了什么，当真一点记忆都没有？”
都是他的错。
他的眼尾再次湿润起来，从喉咙里挤出的每个字眼都带着颤抖，“我再也不会离开哥哥了。”
楚瑜声怔怔看着弟弟痛苦自责的模样，他心中又酸又麻，却同时不知该气还是该笑。
“如果你要流掉……如果要流掉……”楚江开有些犹豫，几秒后才艰难地说，“在不伤害你身体的情况下，我也会支持你的。”
楚瑜声的手指微微蜷起，他仔仔细细端详着弟弟那张苍白清俊的面容，一时有些不明白，就语气也带上了一丝凝滞，“你是这么想的……”
“嗯，”楚江开的声音喑哑低落，“我不在意哥哥的过去，你不想提我也不会追问。但哥哥如今是我的，哥哥的一切都由我负责……”
楚江开有些心慌，他捏住了哥哥的手心，果然那里一片湿热，可想而知刚才楚瑜声承受了多么大的打击。
他向来是不会说话的，在哥哥面前更是没什么正经又恃宠而骄惯了，可眼下从他嘴里说出的每个字，都必须要好好斟酌思考，他不愿意自己的无心之词伤到哥哥的尊严。
楚瑜声虽然身体有些不同，可他却向来孤高，现在让他如同女人一样怀了一个孩子，还可能是来自于放纵的一夜情……
楚江开就坐在他病床旁片刻不离，时时刻刻紧张地盯着自己的兄长，恨不得连眼睛都不眨，仿佛一个不注意，面前的哥哥就会因为受不了这样的打击而寻短见。
他很想开口问问哥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这个孩子的父亲是谁，杨齐州到底有没有说谎？
可他又想告诉哥哥，他不会在意这个孩子的突然到来，他更会视如己出，如果哥哥准备把他生下来的话。
癌症么……
他的脑子里一片空白，茫茫然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弟弟，可没想到楚江开捏紧了他的手，嘴唇蠕动了几下，艰难地挤出了几个字，“哥……你……你怀孕了……”
楚瑜声浑身一震，整个人都在弟弟的怀里哆嗦了一下，这个他绝对没有想过的词语像是一颗巨石砸在他的心口，又麻又痛的感觉让他头晕目眩，而眼前弟弟焦急的面容都变得有些模糊起来。
一时间，楚瑜声心中大痛，他伸手同样抱住了楚江开，沉声努力安抚着，“怎么了？到底出了什么事？你搬走的事哥没怪过你，而且都已经过去了。”他说到后面又顿了顿，目光也温柔了下去，“向来只有哥哥保护弟弟的，哪有反过来的道理？”
楚江开闻声终于抬起头，于是他那双泛红而湿润的眸子直直与楚瑜声对视，里面的愧疚、懊恼和心痛交织在一起，却也在一瞬间刺得楚瑜声心尖一颤。
他伸手过去摸了摸弟弟的眼尾，哑声喃喃，“你怎么哭了？”
楚江开的脸色恐怖到了极点，他目光如炬眉头紧蹙，下颌更是绷得紧紧的，挤出的字眼咬牙切齿，“你给我说清楚——你为什么要背叛我哥？！”
杨齐州一时没听明白，没理解这句话里“背叛”是什么意思。他出轨这件事情闹了那么久，现在都差不多平息了，怎么楚瑜声弟弟这时候跑来兴师问罪？
“我、我不明白你什么意思……”他颤颤巍巍地问出这句话，可回应他的是头顶咔嚓的一声轻响，手枪的保险已经开了，杨齐州吓得打了一个冷颤，汗珠子立刻从额角滚落下来，“你冷静一点……我们有事好好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