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一会,陆思归还是忍不住打开聊天软件。
还是没回复。
这让他抓心挠肺的,周令到底在干嘛啊?
陆思归心里一喜,赶紧点开。
是某公司发来的垃圾简讯。
陆思归踹一脚桌腿,怒气冲冲的删掉垃圾简讯,然后点开聊天界面。
也可能是在洗漱吧,又或者在换衣服。
难道生气了?
陆思归又发一句。
葡萄皮嘬久了,露在外面的葡萄皮干掉,沾在下唇上,难受的很。
他动动嘴唇,想把葡萄皮咽下去,嘬地一下,没把葡萄皮咽下去不说,还嘬出一些葡萄汁来。
没咽下去的葡萄汁顺着嘴角,流到下巴上,聚成一滴紫色的小水珠。
周令把安全带扯出来一半,安全带簌地一下从镍铬肩部划过。
镍硌手臂绷紧,反射性的变成六筒机械枪,直指周令后背。
周令有些茫然,安全带已经拉了一半,被镍硌用枪指着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实在是,离得太近。
周令挺翘的鼻尖抵在他脸上,有些凉,像是直接触碰到他的脑源,牵扯到脑源里密密麻麻的微小神经。
皮肤下的脑源流动着,聚拢在周令鼻尖下。
他们没有眼睛鼻子,头部只有圆形头骨撑着,头骨里面是镂空的,镂空部位是脑源所在的地方,在脑源外面,是一层薄薄的深蓝色皮肤,把手覆上去,就能感受到脑源在流动。
所以伽马星人很注重距离感,最近的距离都是一米以上。
镍铬的社交距离是两米,这在伽马星球无人不晓。镍铬外号是“脑魔”,只要有人敢离他很近,他就会抓住对方的脑袋,砰地一下,生生将对方的脑源给,捏爆。
周令依然没回复。
陆思归连吃早餐的心情都没了,他丢下手里的三明治,拿湿巾擦擦手。
陆思归用手撑着下巴,开始琢磨。
其实镍铬看懂了周令的意思,只是他不想系这个莫名其妙的东西。
周令着急去招待所取光脑,没工夫跟镍铬在这耗。
周令将右手撑在自动档上,探身去抓副驾驶右侧的安全带。
智能驾驶系统发出滴滴警报声,周令扭头一看,是镍硌没系安全带。
周令吸掉嘴里的葡萄,“麻烦你系一下安全带。”
紫葡萄很甜,周令吃完青色果肉,又嘬着葡萄皮里的甜汁。
应该是镍硌,对方昨晚说要亲自监视他。并且给了他两个选项,要么接受监控,要么死。
周令别无选择。
今天外交部有例行记者会,周令要先去招待所拿光脑,再准备下今天的发言稿,时间很紧迫,只能赶着完成。
周令坐起身来,不小心碰到床边的珠帘。
外交官宿舍大概六十平,是个开间,为了隔出功能间,装修师往床边装了一扇香槟色珠帘。
珠帘碰撞,发出叮当叮当的响声。
只要想到这个可能,陆思归就气的要命,他急冲冲的走到玄关处,随手拿把车钥匙就走。
他要去捉奸!
谁敢碰他的宝贝,谁就去死!
—你今天出席哪场记者会?
陆思归发完简讯,咬一口三明治,眼睛紧盯着光脑投屏。
五分钟过去了,周令没回复。
陆思归开始胡思乱想,昨晚是楚勋燃送周令回家的。
该死的,周令不会跟楚勋燃呆在一起吧?
还有可能呆了一晚上!
还没回复。
陆思归烦躁的往后捋了一下头发,他站起来,不停的在餐厅走来走去。
陆思归捶了下桌子,关掉了聊天软件。
—真生气啦?昨晚我是逗你的
陆思归一直在等回复,看着光屏从明到暗。
忽然他的光脑响了一下,投影屏幕亮起。
不应该啊,周令虽然讨厌他,但一般还是会敷衍一下的。
今天是怎么了,难道是周令没起床?
陆思归看一眼光脑,都已经八点半了,没可能不起床。
他只是扣个安全带,又怎么惹到镍硌了......
周令思来想去,只能归结为镍硌精神不正常。
周令嘴巴里还嘬着紫葡萄皮,葡萄皮露一小部分在外面,被枪一指,可怜他连葡萄皮都吐不出来。
周令轻柔的鼻息,洒在镍铬皮肤上,顺着皮肤钻进脑源里,痒痒的,热热的。忽然脑源像是被烫着一般,晃动一下,又跑开了。
脆弱的脑源被直接触碰,镍硌又痒又难受,难受又不难受。
很奇怪的感觉。
第一次,有人敢离他这么近。
还是最脆弱的人类。
只要他想,他能一秒钟掐断对方的脖颈,连着里面的筋一起拔出来。
新买的车,安全带总是特别紧,拉力也很大,因为姿势的原因,周令左手使不上力,只能一点一点往外扯。
车内本就狭小,周令这一探身,几乎跟镍铬贴在一起。
伽马星人是由脑源发育出来的,可以说脑源是他们最隐私最重要的器官。
镍硌一动没动,像是没听到一般。
周令捅捅镍硌的胳膊,等镍硌转过头时,又揪了下自己身上的安全带,示意镍硌系安全带。
镍铬依旧没动。
来不及去食堂吃早饭,周令从果盘里抓起一颗紫葡萄,含在嘴里,往地下车库走。
镍硌跟着周令走到地下车库,不管是在电梯里还是楼道,镍铬始终跟周令保持两米距离。
周令系上安全带,正要启动车辆。
树上的知了鸣叫着,吵得周令越发烦闷,再加上昨晚没睡好,他整个人都懒懒的,连窗帘都不想拉开。
周令在床上呆坐一会,才下地去拿身西装,去浴室洗澡换衣服。
周令从浴室出来后,看到一个外星佬站在门口。
最好周令是一个人在家睡觉,不然他绝对会杀了楚勋燃!
周令确实是在睡觉,只不过睡不安稳,一直被热醒,头上脖子上都是汗,枕头都被洇湿一块。
昨晚宿舍门被夜氧锯掉,周令只得开门睡觉,空调仅有的冷风被吹散,他差点被热死。
陆思归手举着早餐,刷新了下聊天界面。
他继续发一句。
—干嘛呢,故意不回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