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折？”
截然不同的音色语调，在头顶响起。
时旭东的影子斜覆在他的身上。沈青折茫然抬头。
有人猛地踹开门，穿着宽大校服。沈青折看清了他的脸，脸色是青白的，不像是少年人。
倒像是棺木里面的尸首。
他说……
时旭东怎么还不回来？
灯烛无人去剪，有些昏暗了，沈青折看着直棂窗上的横斜花影，不知道看了多久。
他仿佛看见花影慢慢扭曲伸展，变成了怪物，展着手臂，要刺破窗户纸，勒住他的脖子，勒得很紧。
“你为什么亲我？”
时旭东不回答。
沈青折得不到答案，被酒精麻痹迟缓的思维也无法给出一个判断。
还要喝水。
时旭东记住了，低头亲了亲他的额头：“等我下，别乱动。”
他迟缓地点头，待人走了出去，掩住门，才像是刚刚反应过来一样，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手掌宽大，因为拉弓，指节粗大。沈青折知道他手掌根还有薄茧。
想……想坐上去。
想蹭得他满手都是。
好渴。
为什么温度像是逐渐升高了？
想喝水。
时旭东便笑，凑近了：“猫猫，宝贝，你的尾巴在哪儿呢？”
沈青折的眼神依旧是茫然的，拉着他的手，往自己身后探，“在这儿呀。”
“摸到了吗？”他问。
沈青折看着他的头顶，眼神发直发怔：“……你的耳朵呢？露出来给我摸摸。”
看来酒还没醒。
时旭东手下动作没停：“那你的耳朵呢？”
“要喝水吗？”时旭东小心地问。
他点头。
时旭东把他半拉半抱起来，注意到他眉头皱着，又有些紧张地相询：“难受？”
沈青折挣开了时旭东，脚步摇晃，往门口走去，嘴里喊着林次奴。
他的手搭上那扇六曲屏风，时旭东已经几步走了上来，揽住了他的腰把他拖回，从后面捂住他的嘴。
“别叫，”时旭东说完，感觉自己这样颇为古怪，像是强奸犯一样的行径，于是赶紧松开手，“你叫林次奴做什么？拿东西吗？我帮你去。”
面前人单膝跪下来，似乎有些慌乱，手里的东西就放到脚边，抱住了他。
抱得很紧。
沈青折隔了一会儿，才有了回应，他把脸埋在这个温暖的怀抱里面。
好冷啊，青折。
沈青折恍惚地想，好像是无数具尸体，才堆成了他的今天。
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本身就意味着厄运，是不是也会给时旭东带来厄运。
屋内宽阔，他却觉得狭窄逼仄起来。
喘不过气。
就像很久很久之前，被关在器材室的时候，浑身湿透了。尖锐的声音，面目不清的人，还有鲜血。
他让他别乱动。
沈青折有些茫然地想着，觉得周身实在是发冷，于是慢慢地坐了下去，靠着屏风，蜷缩着。
太冷了。
不太厚的杯壁，透出来液体的温暖，他捧着杯子，很慢地啜饮。直到加了些蜂蜜的水湿润了干燥的唇瓣，才像是从刚刚潮湿燥热的氛围里摆脱出来一会儿。
又被亲了亲。
一触即分，沈青折要追上去的时候，被时旭东按着肩膀，拉开了距离。
他抓住时旭东的手臂：“时旭东……唔……我想喝水……”
时旭东点头，收回手，“嗯”了一声。
没有作乱的手，沈青折却觉得更加难耐了，他递了一杯水来，沈青折却一直盯着他的手看。
时旭东的手慢慢收紧，揉捏着掌下柔软的臀部，隔着一道绸布，看不到被揉捏成各种形状、发红发胀，满是指痕的可怜样子。
“摸到了。”时旭东说。
沈青折只觉得像过电一般，被他揉捏得浑身都软了，倒向他那边：“唔……”
沈青折理直气壮：“我喝多了……露不出来。神经被麻痹了……”
时旭东直起身，看着这个醉驾猫：“尾巴呢？”
“尾巴呢？”他跟着重复了一遍。
“腿，”沈青折眉头紧蹙，“麻了……”
像是一百只蚂蚁噬咬一样难受。
时旭东于是弯着腰，隔着裤子给他揉小腿。热烘烘的手掌贴着他的腿，力度适中。
沈青折转身：“……要马具。辔头……缰绳？还有马鞭……”
时旭东记下，又问：“还有吗？”
沈青折看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好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