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黎咬紧腮帮，愈发用力瞪了眼顾知星，色厉内荏道，“不用你管！”
“好好，我不管，”顾知星笑眯眯，“那你的时哥哥马上要和你亲爱的左哥哥约会了呢？也不管吗？”
颇有种“既然哥哥可以为何弟弟不可以”的感觉。
季黎揶揄道：“不仅时哥哥要和你离婚，还有不少人等着抓你，顾上校，您现在很值钱呢。”
顾知星盯着那些画面来回看了几遍，忽然低声笑了起来，眉眼弯成愉悦的弧度。
季黎瞪他：“你笑什么？”不该难过么？
正是帝国官媒对方才记者会的报导总结，方才的问题自然也在其中，还额外补充说明了两条，再次强调了帝国军方对叛徒的零容忍。
接着一段大皇子的采访被放出，左迁正面回答了上将离婚的问题，还大胆地邀请了时清一起前往爱森星球度假。
就好像，他们离婚彻底得到了官方认证，只差把他缉拿归案。
顾知星转了个身，直视文喻的眼：“问吧。”
“如果……”文喻深吸气，“如果你提前知道那个小孩，我是说，如果那些人不是小孩的手下，小孩又的确想杀你，你还会救他吗？”
章折海点头肯定：“和我所掌握的情况差不多。”
然而，最先察觉这一恶行的并不是他。章折海悄然看了顾知星一眼，早在大战爆发期，时清就给他下达了机密任务。
好一会儿，季黎勉强回神，闭着眼不敢看曲奇，却是意外地好说话：“我知道了，明天早上七点。”说完匆匆离开，不愿在客厅多待一刻。
第一次见虫族拟态时，顾知星连眼睛都没多眨两下。
“顾上校，您愿意和我回虫族筑……唔！”
顾知星掏出一把曲奇堵住了曲奇的嘴。
这种官方记者会上，时清的回答不仅代表个人的立场，更是表明军队的态度。
而那记者的提问也十分巧妙，看似关心时清的私事，可若时清有丝毫包庇，一定会被肆意渲染扩大，严重点被扣上徇私枉法的帽子，军队的公信力也会急剧下降。
“帝国不会姑息任何一个背叛者，他们终将受到应有的惩罚。”
与虫族的战争结束后不久，时清亲自前往调查过，却在途中遇袭，中毒不醒。
顾知星递给曲奇一个眼神。
文喻瞳孔地震：“你不会，不会……”
“闭嘴！”季黎绷紧下颌，从牙齿里挤出字来，“有什么事赶紧说！”
顾知星笑眯眯：“我们想去斯蓝星。”
斯蓝星与怀亚特相邻，空间跳跃不过一个小时，可难就难在去的方式。
“知星，”章折海快步走来，“你们没事吧？”
季黎不阴不阳：“他能有什么事。”
章折海拉着顾知星转了一圈，确认没有看见伤口才放下心来，死里逃生一次，他不希望身边的人再受伤。
出来后，顾知星的眼角通常是红的，有凳子也不愿坐下，连续几天都用别扭的姿势走路。
很难不让人联想到隐秘的体罚。
“是呢，”顾知星目光悠远，淡淡含笑，“为什么呢……”
“为什么？”文喻不解。
顾知星也算得上军队里的知名人物，他和时上将的八卦早已被编排了无数个版本。
其中唯一不变的永恒设定——顾知星绝对是条舔狗。
画面里是一场记者会的报导。
时清身着板正的军装，胸前象征荣誉的勋章浅浅泛着光，低沉平缓的语调不疾不徐，流水似的淌进顾知星耳里，淋得他心尖儿痒。
摄像机正对着时清的脸拍摄，长官好像又瘦了，垂眸时半阖的眼睫落下一点隐秘的疲惫。
季黎彻底炸了毛，车子在中途停下，他气急败坏下了车，将门拍得嘭响。
文喻看看车门又瞅瞅顾知星，凑近了小声问他：“时上将真要和你离婚？”
顾知星长睫眨了一下：“不可能。”
顾知星摸摸脖颈上的项圈，被束缚的喉结轻轻抽动，又泄出几声闷笑，“没什么。”
他放松脊背，闲闲地靠着，挑眉问：“那你为什么来救我呢？让我被抓了不是挺好？正好回去和你的时哥哥离婚。”
“……”直击死穴。
黑市上，顾知星的赏金已经累加到了一个亿。
文喻夸张地“哇”了一声，瞅向他的眼神好像在看一颗冒着金光的小行星。
顾知星：“……”
不出所料的回答。
顾知星对上了季黎戏谑的眼。
“还不相信吗？”季黎调换画面，醒目的红色大字映入眼帘。
几人被安排到了客房，文喻犹豫良久，还是叫住了顾知星离开的脚步。
顾知星回头看他。
“我……”他捏紧拳头，“有一个问题，我想问顾上校。”
季黎吓得不轻，小脸煞白，张着嘴巴失了语，胸膛剧烈地起伏。
在这种状态下，他听完了顾知星的解释。
无数虫子临死前竭力向族裔发出了最后的讯息，帝国生化实验的场地就在斯蓝星球。
下一秒，他熟练地捂住脸，果然听见了季黎的惨叫。
“……”作孽。
曲奇变回人形，瘪瘪嘴，嫌弃说：“真是胆小，唉，还是小点心好。”
闻言，季黎难得沉默，表情逐渐变得严肃，敛眉问：“为什么？”
斯蓝星球是个被抛弃的星球。
顾名思义，帝国抛弃了它的所有权，并封锁了所有通往它的途径。
顾知星安抚地拍拍他，对事情的来龙去脉大致有了个猜测，开门见山地向季黎说：“我们还需要你帮一个忙。”
“不帮。”
“噢，”顾知星若有所思，“你的左哥哥要和……”
他的长官没有戴手套，左手上的戒指默默圈住了那根与心脏相连的手指，隐晦地宣誓，只有他一人发现了。
车子在一处住宅停下，几人上前卸了手铐，季黎站在旁边，重重哼了一声，示意两人跟上。
住宅不算大，但在贫困的怀亚特星球已经算得上豪华，进了门，章折海和曲奇坐在客厅里。
每次看见时上将的眼神都亮得发光，嘴角似乎要流出口水，斯哈斯哈地舔上去。
而高贵冷淡的时上将一定对顾知星十分厌恶。
工作要求对他最为严苛，即使是十分小的失误也会将顾知星单独叫到办公室，一待就是一下午。
他伸手去揉时清额角，却只碰到一片虚无，随即他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一个记者问时清，顾知星背叛帝国，杀害同胞，是否会考虑离婚。
当时时清结婚轰动了整个帝国，不少omega黯然心碎，翘首以盼他俩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