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怎么伺候人的?有事没事都看不出来,差这点眼力见吗?”万嵎不耐地吼了一句,吓得小丫鬟直打颤,说什么都唯唯诺诺地承应着。万嵎接而沉下气来,又问孙大夫:“前些天来看还是好好的,没什么大问题,怎么眼下……又突然这般?”
“夫人身体并无大碍。”孙大夫笑了笑,站起身,一边收拾医箱一边道:“只是孕中潮期到了。前一阵他真气不足,因而只显气虚体热征,常药难医;现下调理好了,气血正行,故而潮期至矣。”
虚虚实实间,纪殊朦胧听见远远有人唤他的名字,可挣扎许久却睁不开眼,神思如溺水般重重下沉,过了片刻又感觉像是漂到了不甚平静的海面上,随风浪起起伏伏,找不到上岸的船只。
人定时分,入夜已深。平日里这个点,整座京城的老百姓差不多都该歇下了,可此时万府东南一隅的院落依旧灯火通明。
万嵎将纪殊半抱在怀里,好让孙大夫为其诊脉。一众丫头仆从紧张地陈列在卧房的门外候着,生怕出了些什么差池,被二爷怪罪到头上。
孙大夫徐徐收回手,又轻轻拨开纪殊的眼睫,观其瞳孔色态。许是动作让纪殊有些不适,他在睡梦中难受地嘤咛了一声,下意识更往万嵎怀中缩了缩,像是只受了重伤、靠本能寻求庇护的小鹿。万嵎将人搂得更紧,心似挨了千刀万仞一般,四面八方都密密匝匝地疼起来,便面色凝重地追问:“如何?”
孙大夫捋捋胡子,不答反问留在卧房里几个贴身伺候的丫鬟:“今日你们夫人何时醒的?何时睡的?都用了些什么?可有不适之征?”
丫鬟颇有些紧张,磕磕绊绊地对答道:“前一夜睡得早,今晨夫人不到辰时便醒了,早膳只吃了半碗稀粥说没胃口,就不吃了。之后夫人跟蓝桥碧海姐姐说了些话,便独自在书房里看、看书……午膳前我进去给夫人送药,夫人应是喝了药不久便睡下了,午膳时也未起,我们都以为夫人是乏了,便没有叫醒他,可,可到了用晚膳,夫人还是未醒,一直睡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