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千年的发展,特殊的能力,让灵体族完完全全的融入了人类社会,并且势力庞大,甚至直到现在,仍然有家奴的存在。
梁沫就是曾经的家奴之一。
当年,他一眼喜欢上了因为犯错而被罚为弃奴的梁沫,将人带回来,名义上是收为私奴,实际上一直温柔对待,直到梁沫也对他动心,两个人就自然的成了恋人。
灵体族在最早的时候是依附于鲛人族的一个种族,以生于水中却形似人类,死后有机会重生回某个时间节点,以及对水的依赖性弱为特点。
随着人类的崛起,灵体族的先祖们向往人类世界的丰富多彩,亦不愿再受鲛人族的驱使,主动脱离了鲛人族,带着族人进入人类世界。
当年的依附本就是建立在双方自愿的基础上,但灵体族依附的时间太长,几乎让鲛人族觉得他们本就是属于鲛人族的种族,于是原本寻常的脱离被视为了背叛。
他扯扯嘴角,平静地说:“原谅你了。”
在视线逐渐模糊的最后,梁汶倾看到他宠爱的那么久的孩子崩溃的蹲下大哭,一旁沉默的男人也蹲下来,轻轻抱住他。
(二)
他几乎连求饶的机会都没有,直接被快感溺死在梁汶倾怀里。
等到两个人又睡了一觉醒来,他们已经完美的错开了中午饭的时间,差点就要连晚饭都不用吃了,两人简单收拾了一下,决定出去吃饭。
梁汶倾多数时候都是有分寸的,梁沫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站不住的感觉了,哭笑不得的瞪梁汶倾,随后被梁汶倾体贴的直接抱进车里。
“您待我太好了…但那是因为您把我当爱人…我想和他在一起,如果您想查,不会查不到…您要是知道了……我害怕您会对阿然下手的…”
梁沫咬牙逼自己把所有背叛心思一一说清,越说声音越哽咽,愧疚感如同利刃刺入心脏。他知道,他身上的罪早就洗不清了。
岳然见梁沫难过,无声的靠近他,轻轻捏捏他的肩,以做安抚。
梁汶倾眼中笑意更盛,也不直接回答,凑过去亲了亲梁沫。
“已经三局了,说吧,这次罚什么?”梁沫满脸的慷慨赴死。
梁汶倾让他逗乐了,故意挑起他的下颌作调戏状,不怀好意的笑道:“罚什么…不然就罚你今天自己动好了?”
公司有自己的运作机制,主要负责管理的人员也不止梁沫一个,他请三五天假并不会影响什么。
梁汶倾的状态看起来已经恢复如常了,拉着梁沫陪他下棋。
因为让梁沫接管了公司的缘故,他们已经很久没有下过棋了。
梁沫不太放心的看了看他的神色,见他确实已经恢复正常了,才去了餐厅等他。
“最近公司不太忙的话,请几天假陪我吧。”吃完早点后,梁汶倾对梁沫说道。
“嗯?好。五天够不够?”梁沫以为梁汶倾是因为那个梦而情绪不佳,毫无犹豫的答应了。
梁汶倾看着爱人熟悉的脸,一时说不出话来。
被目不转睛的盯着看,梁沫察觉到梁汶倾有点异常,伸手握住他的手,轻声问道:“你怎么了?”
梁汶倾像是才回过神来,他伸手抱住梁沫,目光落在被阳光照出浅浅一层反光的地板上。“做了一个…不太好的梦。”
(三)
现在的时间,是他已经放梁沫去帮他管理公司三个月了,想来梁沫早已经和岳然相识了。
一个月以后,梁沫会带着他的晶核消失。
这是一个宽恕背叛的故事。
恕人便是恕己,退一步的海阔天空,是给别人,也是给自己。
(一)
只是后来……
想起梁沫说的那些话,他沉默地按了按胀痛的心口。
梁沫并不是想让他死,这一点他是相信的。因为梁沫是人类,他不知道晶核对自己来说是关乎生命的,他偷走晶核,只是因为知道自己很重视它,想要以此作为牵制。但他行动匆忙,又不知道晶核必须放在水里保存,等到发现晶核的异状,却是为时已晚。
于是鲛人族的海巫对灵体族下了诅咒,从此之后,灵体族虽然能如人类一样在陆地生存,但凝结了他们全部生命力的晶核必须保存在水中,离水三天便会破裂。
这个诅咒让最初的灵体族死了很多人,因为他们的晶核都是生在体内的,想把晶核放进水里,就要把脆弱的晶核从腹部挖出来,包括新生的孩子也是一样。
这个不得不为的“手术”一直延续到了现在,好在如今的科技医疗条件远远好于古代,存活率毕竟是有所提升了。
重新睁开眼的时候,梁汶倾先是茫然了几秒种,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随后心中生出一种近乎荒谬的无奈感。
灵体族死后千分之一的重生几率也能让他赶上?
梁汶倾哭笑不得,也不急着起床,坐起来捋了一下回忆。
“我知道我对不起您,我一直都欠您的,其实早就还不清了…我利用您的信任,架空了您的势力…但、但我没有…想要您的命的,我真的不知道会变成这样的…对不起…对不起…”
梁汶倾渐渐听不清梁沫在说什么了,他平静地用最后的力气靠墙坐下来,说道:“行了,不用说了。”
身体的移动让他有片刻眼前一片漆黑,他闭了闭眼,再睁眼时看到梁沫僵着身子看着他。
在不远的一条街上,就有一家两个人都喜欢的饭店,盛夏的天色黑得晚,两个人吃完饭了,天边仍见一线残霞。梁汶倾握着梁沫的手慢慢往停车场走,忽然停在了一家宠物店前,对梁沫说:“我突然想养宠物了。你觉得猫好还是狗好?”
梁沫对梁汶倾的提议一向是不会有什么异议的,想了想说:“猫吧,咱俩都没时间遛狗,猫要方便一点。”
“?!”梁沫唰的红了耳朵,随后故作哀嚎的扯住梁汶倾的衣袖,可怜兮兮地:“别啊!我什么体力你不知道吗,我都随便让你欺负了,你换一个嘛,主人~”
曾经的身份之差对于现在的两人来说,只是梁沫偶尔撒娇讨饶时的玩笑,或者情事中的情趣,梁汶倾笑着过去抱起梁沫,“那就罚你陪我白日宣淫吧。”
事实上,这次宣淫不仅是在白日,而且是在落地窗边,梁汶倾仍如往日温柔,梁沫却仿佛察觉出了他比往日更深的炽烈渴求。
梁沫的围棋是梁汶倾教的,梁汶倾让着他,每次都让他执黑棋,梁沫天性认真,每一步棋都会尽力思索,可惜在棋艺上天赋平平,怎么苦思挣扎也难有赢面。
于是两个人下棋的局面,往往是梁沫盯着棋盘苦思冥想,梁汶倾带笑看着梁沫认真的样子。
“我好像又没有翻盘的机会了?”看了好一会儿的梁沫苦着脸得出结论。
“不用五天。”梁汶倾笑笑,“三天就行了。”
三天,就够了。
(四)
梁沫微怔,没有问他是什么梦,只是安静的伸手也抱住他。
那个瞬间,心中的柔软让梁汶倾意识到,即使被背叛过,他还是爱他。于是,有什么东西悄然破碎,还未成型的隐晦念头在那束阳光下面无声灰飞。
他拍拍梁沫的后背,说道:“好了,没事了,我去收拾一下,你先去吃早点吧。”
梁汶倾在房间坐了很久很久。
门轻轻的被推开了,梁沫小心的探头进来,见梁汶倾醒着,才不再刻意放轻动作地走进去,自然的蹲到床边仰头看他。
“我还以为你没醒呢,早点做好了,醒来了怎么不下去?”
“…之前,都是在骗我吗?”已被逼上绝路的梁汶倾紧盯着眼前的人。那是他最初的私奴,曾经的爱人。
“不是的…”梁沫摇头,眼神愧疚痛苦,却没有后悔,“我…我当初是弃奴,您那样待我好,我是真的…被您吸引,以为自己爱上您的……但是后来……”梁沫吸了口气,转头看了看一旁的男人,继续断断续续的解释,“后来您允我外出,我遇到阿然…我才知道原来真正的爱是不一样的…”
梁汶倾沉默着体味心脏的痛楚,看着梁沫红着眼眶的样子,胸口空洞。